“那么,咱呢?咱当初一定要将这些渡江功臣斩首,就是不仁了?就是咱错了!”

“国公爷执法森严,当然不能算错。呃……世子讲的是仁,您讲的是法,仁者见仁智者见智,都……都不算错。”

“滑头!”

朱元璋把公文放回桌上,微微摇头,道:“其实啊,如果标儿今天,完全按照咱的命令行事,将那些渡江功臣斩首了。咱恐怕会有些失望。”

“国公爷的意思是……?”

“咱培养的继承人,要成为一言九鼎的君王,而不是咱的应声虫。咱怎么说,他就怎么做。不会变通,不知变通,那怎么能行?充其量,一个公子扶苏而已。”

“那世子如果大发慈悲,免了那些渡江之士的死罪呢?”

“那就更不行了。”朱元璋道:“知道咱为什么,要派世子去监斩吗?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为人君者,不但要能杀敌人,也要能杀自己人。要不然,君王有恩而无威,如何御下?咱今天去让他监斩,就是让他历练一番,试试杀自己人的滋味,试试杀功臣的滋味。如果他光对敌人心狠,对自己人就狠不下心来,那不过是前秦符坚而已。”

“那世子今日的所作所为,就是甚合国公爷的心意了?”

“那是自然。标儿年纪虽小,但是咱现在可以确认……他已有足够的能力,独当一面了,哈哈!”

朱元璋本来想说,哪怕自己出什么意外,朱标也可以随时主持大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