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陛下变本加厉……”
“咱们必须做点什么?”
许存仁见刘伯温洋洋洒洒长篇大论,试探性询问。
“做,也该是李善长挑头,到时候老夫跟着他就是!”
刘伯温摇摇头,二人一边聊,一边走出宫门。
许存仁却停下来,不走了。
刘基回头,问:
“你怎么了?”
许存仁面色古怪:
“你还记得去年,张异的预言……”
“子系中山狼,得志便猖狂,德不配其位,一载赴黄粱!”
张异去年和杨宪的那场争端,可谓是满城皆知。
而杨宪更是因为张异一首打油诗,而获得中山狼的名号。
刘伯温想都不想,就念出这首流传度十分广的诗,当他想到那句一载赴黄粱。
他神色也微变。
诗是去年写的,人是今年没的。
算上杨宪入狱,顺利的话秋后问斩,大概就是一年时间。
张异那小子的预言,在一堆人的不看好中,终究还是应验了。
“那个邪门的小子……”
饶是刘伯温见多识广,也忍不住吐槽一句。
说起张异,两人想着最近他和胡惟庸的互动。
“感觉,如果没事的话,最好还是不要去招惹他……”
许存仁闻言,默然点头。
“有阵子没去见他了,回头找他聊聊!”
许、刘二人说完,一个去了御史台,一个去回国子监去。
……
杨宪突然落马,引发的风暴比起海盗案本身还要猛烈。
君王雷霆一怒,检校出动。
许多投靠杨宪的官员,纷纷落马。
这还不算,本来已经被皇帝血洗过一次的江南,再次迎来新的一轮血洗。
那些花钱找杨宪买命的富户,纷纷被抄家。
江南的血在流,应天府的血腥味也丝毫不弱。
应天的老百姓发现,他们每天都能看到有官老爷被捕,然后被一些明显不是一般官差的人押送过闹事。
在这种风暴之下,百官人人自危,一时间也不敢冒头。
而在风暴之下,胡府悄悄办起丧事,也少人关注。
胡公子,那个胡惟庸冒险保下来儿子,最终在伤口感染,痛苦中死去。
胡惟庸抱病不起。
在杨宪案风雨飘摇当口,来胡府祭奠的人也很少。
不过这日,黄昏时分。
却有一辆马车缓缓驶来。
“这个胡惟庸终究是听劝,没有借助那些商贾敛财救子,若不然,这次杨宪案,皇帝雷霆震怒之下,他未必能脱得了身,你且记住。
咱们那位陛下对臣子一直心存戒心,贪腐这件事,是决不能做的,至少……
存义,你可明白?”
马车内,李善长正对身边人敦谆教导。
那人跟李善长有几分相似,年岁却小一些。
听完对方一席话,他低下头说:
“大哥,弟弟受教了!”
跟李善长一起前来的人,正是他的弟弟李存义。
对于这位位极人臣的哥哥,李存义表现出足够的谦恭。
兄弟二人到了胡府门口,下了车。
李善长抬头,此时的胡府,被黑白二色装点。
悲伤之气弥漫。
听闻李善长到了,管家赶紧出来相迎:
“李相,我家老爷抱病在床,不能出门迎接,还请李相恕罪!”
李善长和颜悦色,回:
“不碍事,我们先去给胡公子上香,再去见你家老爷!”
“请!”
管家带着李善长兄弟二人进入其中。
里边哭哭啼啼的声音不绝于耳,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,是胡惟庸的夫人,她想让已经哭过一轮,此时有气无力。
宰相前来,胡夫人挣扎起来拜见,李善长却和轻声安慰。
他给人烧过香,留下李存义,然后在管家的带领下去了后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