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论如何,这对苏永清来说已然是好的了。
总是保住了性命。
他受了五十棍。
也是险些丢了半条命。
毕竟是身子瘦弱,不如常人能受这样的打。
不过好在。
挨了棍子后就可归家休养。
去的自然是姜浓安排的院子。
那些院子总归是无人居住,空荡荡的,住进些人来,也是好的。
而今苏家上下,苏姨母和苏大人皆要入狱。
苏永铭择日要被问斩。
听闻那苏永铭的妻子陈氏,则是收拾了东西,带着唯一的女儿走了,不知去了何处。
苏家唯一待字闺中的是苏姨母最小的女儿,苏兰君。
现如今去了叔父家中,寄人篱下。
苏家如今下场凄惨,并未唤起姜浓一丝怜惜之情,她心中更是多了一丝畅快。
她未怜惜苏家分毫。
可却有人心疼怜惜苏家。
母亲几次于她写信。
皆是求她相助。
那信中条条句句提及的皆是苏姨母自小对她的好。
她是想不出母亲是如何觉得那些事是对她好的。
连着苏姨母曾夸过她一句能吃,都成了苏姨母对她的好。
合着从前递给了她一口果子,也是苏姨母对她的恩情,需她感恩戴德,去救那苏家……
母亲竟还举例了那苏永铭的好来。
什么苏永铭不拘小节,夸她长得美。
夸苏永铭本性憨厚,而今之行皆是被人迷惑,被人小人污蔑诬陷。
……
种种,姜浓看了那信,只觉得厌恶。
姜浓甚至怀疑母亲是被苏姨母下了降头。
不过姜母再如何关切苏家,如何可怜苏姨母,苏永铭, 也只能派人来信,旁的,什么都做不了。
她都自顾不暇,连姜家祠堂都出不了,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。
苏家受难,惹怒了皇上,姜家与苏家可谓是连襟,再加上苏姨母在公堂上提及了“尚书夫人”。
尚书大人而今自然胆战心惊,生怕此事牵连到他身上。
尚书大人是疼爱妻子,却不会任由她胡来。
可让姜浓没想到的是,这件事竟还能牵连到姜茹。
自上次银镯子的事,她自派了人暗中时刻监视着姜茹。
若她有何不轨心思,自能第一时间察觉。
而今,那监视之人来信,说那姜茹有了动静。
“……姜茹前段时日是病了一场,而今听闻了那苏家遭难,病情竟越发重了,这几日好些了,可却是鬼鬼祟祟的,在苏家大爷所住的院子外,安排了人,也不知是有什么阴谋诡计。”
姜浓皱了皱眉头,拍了拍小弘儿的背部:“姜茹因何而病的?”
七婆子:“姜家的暗线说,是那苏姨母同姜茹单独谈了许久,也不知说了什么,总之,那苏姨母离开后,姜茹就是病了,拒不见客,连着夫人都不肯见。”
姜浓垂眸,淡淡地看了一眼外头,低声喃喃了一句。
“姜茹和苏姨母,能有什么话可说……”
七婆子:“是啊,奴婢也疑惑,前段时日苏姨母自顾不暇,四处求人送礼帮忙,去寻姜茹作甚?难不成还指望她帮她一把不成?”
姜浓颦眉,思虑了片刻,抬眸望向七婆子道:“莫要阻拦姜茹之行,我们在暗处静看着……我倒要看看,姜茹,她到底是有什么心思?”
“她和苏永清也未曾有什么牵扯……从前,她可从未将苏永清放在眼里过。”
七婆子也似想到了什么,赞同地说道:“可不就是,这二姑娘小时候向来看不上苏永清,拿他当下人使唤,就是拿来的栗子饼,分众人尝,连丫头小厮都会赏一块,独独不给那苏永清吃……”
姜浓也想到了什么,嘴角扬起了一抹讽刺:“姜茹向来如此,看不惯旁人比她好,也看不惯那些卑微的,总是要顺她心意,合她心意才行……”
“娘亲!娘亲……”
外头,传来了小团儿稚嫩兴奋的叫喊声。
姜浓起身看去,才发现小团儿手脚满是泥土,连着小脸上都是涂了一抹,那样子,当真似个泥人。
姜浓瞧着这小泥人,果断拒绝了和从前一般伸出手将他搂在怀里。
一个小泥人就是够了,再多一个,恐怕不大好。
“怎么了?”
小团儿本是想钻入娘亲的怀里的,却是被这一问吸引了注意,停下了小腿。
“父王,父王要带小团儿种果子树,刚才小团儿亲自刨了一个大坑,娘亲你和弟弟去看看嘛……”
姜浓一愣,现如今秋日,种什么树?小团儿不知,周玄绎难道也不知?
当是为了寻小团儿开心的。
倒也值得。
姜浓低头见小团儿如此兴奋的模样。
便含笑上前,拿着帕子还是没忍住擦了擦他那小脸。
又是命下人弄来了水,将小团儿手洗得白白的:“在何处?带娘亲看看。”
小团儿眸子亮闪闪的:“嗯,嗯!”
姜浓拉起小团儿的手,命七婆子抱着小弘儿,去了外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