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两位大哥,”罗春虎嬉皮笑脸地说,“这两个女孩是我们刚进城的打工妹,急需用钱,我也是帮帮她们,她们可是没开苞呢,约翰大哥,你洋妞玩得太多了,尝尝咱们山里的土妞,换换口味。”
约翰·刘一本正经地说:“谢谢老弟的美意。”
我回到自己的房间,觉得自己越来越无法忍受张国昌的生活,而同时又一时半会儿离不开他的生活,最起码眼下还不是离开他的时候,当然我骨子里恨不得马上离开他。说句实在话,这种矛盾心理伴随我很久了,几乎成了我的习惯,成了我内心世界的表现形式。我觉得我生括在另一个世界,这个世界虽然灯红酒绿,像天堂一样让人留恋,但是却可以将生括在天堂中的人的内心世界变成炼狱,对,就是这种感觉,我觉得我生活的世界要么是天堂中的地狱,要么是地狱中的天堂。我自认为自己是陆地生物,却被逼迫着下了水,但是仍然学不会游泳,因此不敢进入深水区,只是站在水里既羡慕又痛苦地看着别人游泳,甚至潜水,我为自己不是天生的水生生物而痛苦,但是我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属于哪一种陆生生物。我曾经在《动物世界》中看见一只虎饿极了,在河边捕捉一条鳄鱼,经过一场殊死搏斗,那条鳄鱼被虎吃进了肚子里,我羡慕虎的勇猛,我自认为身上即使没有虎的雄风,也有狼的坚韧,然而此时此刻我就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狼,在房间内一边抽烟一边踱步,内心世界既孤独又悲凉。
我抽完一支烟,刚要到卫生间洗漱,有人按门铃,我开门一看是罗春虎。这个矮胖子给我的唯一好感就是在张国昌责怪我没给他带茶时,大骂了韩寿生,他迈着熊步走进来,一屁股坐进沙发里,就好像两百斤的麻袋戳在了沙发上。
“雷默,”罗春虎掏出一支烟点上火一边吸一边说,“我看你这个人不错,比韩寿生强多了,以前这小子到深圳使劲祸害我。既然你给大哥当秘书,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,有朋友到深圳来,跟我打个招呼,我安排。”
“春虎,”我试探地问,“这个约翰·刘,你以前见过吗?”
“见过几次,”罗春虎不经意地说,“他这次来深圳是为了高枫出国留学的事。”
“到哪个学校留学?”我随口问。
“到哈佛读商学院。”罗春虎无心地回答。
我听了倒吸了一日冷气,心想,哈佛大学的学费贵得惊人,莫非约翰·刘是资助人?我不敢深想,只觉得这个罗春虎是个有口无心的人,便貌似闲聊地问:“春虎,你与张市长好像认识好多年了?”
“那年头可太久了,”罗春虎吹嘘道,“以前我们两家住过邻居,后来,张大哥当了市长,到广州考察,那时,我还给市领导开车,他坐我车,一下子认出我来了。后来,我老板升任省领导,没多久我就下海了。我下海后,张大哥每次来广州深圳都是我陪着,主要是陪他去香港,我那边哥们儿多,都是生意上的朋友。上次,我陪大哥到赌船上玩,大哥手壮,一晚上赢了一百多万港币。”
我听后心中不寒而栗,心跳明显加快,有一种上了贼船下不来的恐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