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概是天意告诉她,有些事从来不能由眼泪相抵。
需要来自背叛者的,浓稠泛腥、锈甜热烫的鲜血。
沈岁眠转过身,快步离开那些灵位。
前世最绚烂、最赤忱也最坦坦荡荡的那些年岁,她其实过得并不差,尽管跟错了人,但那些同伴里,至少如今还有同伴活了下来,为他们上一尊灵位。
她停在门口,天光温柔地洒下来,她轻声吸气,低下头平复心绪。
此时身旁却递过来一张巾帕,沈岁眠偏过头,透过皂纱,看清了言珏关切的神情。
“是……沈姑娘?”
言珏今日来陪老母亲上香,却意外在配殿里瞧见了沈岁眠的身影。
言珏是医者,对人的身形原本就格外敏感,偏偏沈岁眠又穿着与那夜同样的墨色绸裙,加上她身上隐隐约约的特殊香气,自然让他一眼便认了出来。
“言大人。”沈岁眠并没接那方巾帕,声音已经恢复平静。
言珏看不见她的表情,只以为她有什么亲人的牌位在这里供着,如今睹物思人,不免心生怜惜。
“不必叫我大人,你是隐辛的……不、你是绣园里的人,也可以随隐辛叫我一声名字就行。”
“不提这个。”仿佛生怕沈岁眠拒绝,言珏摆了摆手,“姑娘是有故去的家人灵位供在甘泉寺里么?”
沈岁眠撩起眼看他,言珏今日不当值,身着一袭常服,也衬得起一声谦谦君子,温润如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