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奴婢如今虽然无依无靠,沦落至此,成了以色侍人的贱籍。况且奴婢是死过一次的人了,跳崖时也想好了要随爹娘而去,起码落个清白名声。”
沈岁眠原本只是在演,演着演着,却没忍住,将心里话说了出来。
“可惜命贱,没死成,所以奴婢想,即便是奴婢的爹娘活着,他们也希望奴婢能好好活着,而不是顾惜什么不值钱的名声。尽管奴婢这条命在大人眼里微如草芥,但这条命已经是奴婢最贵重的东西了。”
话至后半程,沈岁眠声音发堵,腮边已经挂了莹莹的泪珠。
她挂在傅厌辞肩膀上的两条手臂下意识松了松,却别他按着后心压向他,他低下头来,唇落在她的眼泪上,一点点舐去。
沈岁眠听见他的声音仍是风轻云的样子,“来伺候我,就这么委屈?”
傅厌辞问完,自己心下也微微错愕,为了方才稍纵即逝的同情心。
“不委屈。”但怀里的少女却看着他,摇摇头,“不论奴婢被送给谁都是玩物,傅大人龙章凤姿,救奴婢于水火之中,自然比那些个……”
比出入教坊司里那些肥头大耳又色令智昏的达官贵人好多了。
傅厌辞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,“从你这双眼珠子里,我可没看出多少感激。”
将他与那些酒囊饭袋比较,她是活腻了。
此时,外间响起了脚步声,紧接着,沈岁眠的卧房被敲响,隔着一扇门,奇嬷嬷的声音在外头响起。
“热水与大人的衣物已经备好,另外大人吩咐的食物也已经悉数备齐。”
傅厌辞“嗯”了一声,“东西放下,人都撤走。”
奇嬷嬷:“是。”
沈岁眠想起方才傅厌辞来时身上那股怎么也散不去的血腥气,心底暗自猜测,这么晚了,又是食物又是衣裳,傅厌辞大概今夜怕是要在此沐浴过夜。
她看了一眼主卧里仅有的床,已经做好了晚上要被赶去隔壁厢房睡的准备。
哪知道下一刻傅厌辞瞥了她一眼,将她抱起来,大步往外室走去。
沈岁眠猝不及防,虽然底下有傅厌辞的手托着她的小屁股,还是赶紧双腿缠上去,箍在他腰上。
她把下巴搁在傅厌辞的肩膀上,在对方完全是抱小孩儿一般的姿势里,被抱到外室的桌边坐下。
沈岁眠坐在凳子上,赤着一双脚,就这么缩着,吊在半空,嫩白的小腿一晃一晃,显然是不知往哪里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