护士推着治疗车经过时,特意压低声音,
"要帮您叫醒景小姐吗?"
"不必。"
李岩松后退了半步。
最近这样的场景越发频繁,有时他会在发呆时,突然想起,产科病房的温度计显示22℃,而景钰总是忘记,把针织开衫的第三颗纽扣系好。
某个蛰伏的念头,从李岩松心底破土而出。
至少,他要陪她到生产结束。
但不早也不晚,姚子濯的电话,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进来的。
"李岩松,疗养院的疗程从明天开始。"
他的声音裹着电流声,
"下午,你就可以出发了......"
"我想等孩子出生。"
话一说出口,李岩松自己都惊觉,嗓音沙哑得可怕。
玻璃窗映出他绷紧的下颌线,他看见自己抬起左手,无名指根部有圈浅白的戒痕。
电话那头,传来钢笔掉落的脆响,
"李岩松,请你要对自己负责!"
姚子濯的呼吸突然粗重,
"那边的认知行为疗法,对记忆修复很有帮助......"
"李岩松,"
姚子濯突然拔高的声音里,带着金属刮擦般的颤抖,
"还记得,你第一次找我时说的吗?你说要找回真正的自己,要给所有人交代......"
“...好的。”
挂断电话,李岩松才发现掌心沁着冷汗。手机边缘,在虎口处压出深红印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