震耳欲聋的撞击声,如同两座金属山峦轰然相撞,裹挟着刺鼻的灼烧气息和金属撕裂的锐响,狠狠砸在北部战区指挥部前的空地上。坚硬的特种混凝土地面应声碎裂,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,细碎的沙石烟尘猛地腾空而起,弥漫开一片灰黄的雾障。
指挥部厚重的合金大门猛地滑开,逍遥第一个冲了出来,身后紧跟着脸色煞白的参谋和卫兵。浓烟尚未散尽,但烟尘中那两具扭曲、破碎的金属轮廓,已如冰水浇头,瞬间冻结了所有人的血液。那是承影!大夏最顶尖的机甲战士,此刻却如同被巨力揉捏过的废铁!
“欧阳!敖天翔!”逍遥嘶吼着,声音因极度的惊怒而变形,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向那堆冒着电火花的残骸。轩辕剑在他手中嗡鸣,剑身流淌的暗金光泽驱散了部分烟尘,也压下了他心中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窒息感——方才那铺天盖地、令人骨髓都为之冻结的威压源头,此刻就悬浮在头顶那片逐渐散开的金光之后。
舱门严重变形,发出艰涩刺耳的摩擦声,被人从内部猛地踹开。欧阳进修几乎是翻滚着跌落出来,他脸色铁青得如同死人,甫一落地,便再也支撑不住,双手撑地,“哇”地一声剧烈呕吐起来,胃液混合着酸水溅落在冰冷的碎石上。他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,仿佛每一块骨头都被无形的重锤反复碾过。
“救…救他……”欧阳艰难地抬起手,指向旁边那台几乎被捏成麻花状的承影舱门,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,“敖…敖天翔……在里面……晕了……”
“救人!快!”逍遥双目赤红,对着身后狂吼。早已待命的医疗队和工程兵如同潮水般涌上,切割工具刺眼的火花立刻在承影破损的装甲上亮起,发出尖锐的嘶鸣。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目光死死锁住那扭曲的舱门。
就在这时,那笼罩天地的金色光芒骤然收敛,仿佛被无形的巨口瞬间吸走。天空恢复了原本的铅灰色,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。然而,一股比之前更清晰、更实质的威压,却沉沉地、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,笼罩了整个北部战区。空气瞬间变得粘稠如胶,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咽沙砾般艰难。无数战士手中的武器“哐当”坠地,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,膝盖弯曲,眼看就要朝着那金光消失处的天空跪伏下去。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、对更高层次存在的绝对敬畏与臣服!
“嗡——!”
逍遥手中的轩辕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,一声清越悠长的龙吟之声响彻云霄!暗金色的光晕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,形成一道坚韧的屏障,强行顶住了那浩瀚如海的神威。无形的波纹在空中激烈碰撞、湮灭,发出沉闷的爆鸣。逍遥本人更是闷哼一声,脚下坚硬的地面寸寸龟裂,但他腰背挺直如标枪,死死支撑着这片人皇意志所化的领域,硬生生将战区所有战士从跪伏的边缘拉了回来。
金光彻底敛去,露出了那令天地失色的存在本体。
它静静悬浮于高空,双翼微微垂落,遮蔽了小半片天空。赤金色的眼眸如同两颗燃烧的恒星,古老、冰冷、漠然,俯瞰着下方渺小如蚁的人间城池。那庞大无匹的身躯,每一根流转着熔金般光泽的羽毛都清晰可见,边缘锐利得仿佛能切开空间。烈焰般的纹路缠绕着它修长有力的颈项,无风自动,散发出灼热的气息。它仅仅是存在着,便成为了这方天地的绝对中心,万物的光线仿佛都扭曲着向它汇聚。风雷之力在它身周无声地鼓荡、酝酿,空气因承受不住这份威压而发出低沉的呜咽。
逍遥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灵魂深处的悸动,握紧轩辕剑,抬头迎向那双赤金鹰眸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却异常清晰:“大夏北部战区,逍遥!敢问尊驾名讳,降临此地,所为何事?”每一个字,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压出来的。轩辕剑的光芒在他手中明灭不定,与空中那庞大的神威无声对抗。
那巨大的金鹏头颅微微转动,赤金色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,扫过下方狼藉的承影残骸、忙碌救援的人群,最后定格在逍遥身上。那目光所及之处,空气仿佛都凝固了。一个宏大、古老、不带丝毫情绪波动的声音,直接在每一个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,震得灵魂都在颤栗:
“烛龙座下,金翅大鹏。”
“奉烛龙神谕,坐镇此方人间,约束境内荒古生灵,护佑尔等……大夏。”
“神谕”二字,如同九天惊雷,在北部战区上空滚过。无数张仰望的脸庞瞬间失去了血色,又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狂喜和巨大的茫然所取代。烛龙?传说中开眼为昼、闭眼为夜的大夏祖神?祂降下了谕旨?还派出了如此恐怖的远古存在来……守护?
巨大的冲击让整个战区陷入了短暂的死寂,连切割承影舱门的刺耳噪音都仿佛消失了。只有金翅大鹏身上自然散逸出的风雷低鸣,如同沉重的鼓点,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。
“烛…烛龙大人……”欧阳进修挣扎着从呕吐的虚脱中抬起头,脸色苍白如纸,艰难地开口,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,“林云….林云他……”
他话未说完,一个低沉、悠远,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、带着一丝慵懒倦意的神音,毫无征兆地直接在北部战区的核心区域响起。这声音似乎来自脚下的大地深处,又像是来自头顶的九霄云外,带着一种抚平万物的混沌韵律。。
“欧阳家的小子,承影损毁至此,倒是出乎吾之意料。”
随着这神音响起,一点微弱却纯粹到极致的金色光芒,毫无征兆地从欧阳进修破碎的机甲操作舱内冉冉升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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