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年轻的衙役的,按照惯例清点完自己那一片的流犯后,发现有俩人,大清早直愣愣躺在地面上,僵了。
庞既明低头,怀中的儿子冻得脸颊冰凉,一旁窝在妻子怀里的女儿也一样,刺骨的寒风毫不留情地刮在他们这些孱弱的流犯身上。
冻死的两名流犯,尸身被差役们扔在队伍后面的车架上,随队伍一起赶到下一个县城报了官衙再说。
褚灵元“心满意足”回房后,徐肃隔壁房门打开,有一副将过来。
“一、二、三……”
队伍最后面,有点喧闹,叽叽喳喳的,没多久,消息就从后面往前传。
身旁不远,铁牛半睡半醒,清醒时,看看流放路上结交的新“朋友”庞既明,又看向远处另一堆儿人,目光里写满了“不懂”。
郊野之外,虫鸣窸窸窣窣,寂静的山林下,草地湿冷。
队伍里,很多人是没感受过雪地里睡觉的。
“也不是什么大过,本来流放的路上也没说必须得活着到地方才行,过府县时,有块骨肉能说明白情况,就行!”
有出过解差的老官习以为常,“驮着俩尸体,又麻烦又折腾,反正是冻死的,砍条胳膊拿回去交差不就行了,大人心善,还顾忌着给他们留个全尸。”
徐肃神情一凛,说:“进来说。”
低沉的气压下,谢豫川发现,就连谢家之中,也有几个人,忍不住在路途中,无法免俗地跟着一起咳嗽。
还未出关,一场还不算太大的风雪过后,队伍里就已经开始出现减员的事情。
“大人,韩爷的飞鸽传书。”
吹熄烛火,徐肃计算着时日,猜想谢家的人,此时应该已经出关了吧?
重新躺回床上,徐肃侧着身子枕着手臂,心里暗自琢磨着,也不知道韩其光和谢予珩到底碰没碰头。
真冷啊……
这些曾经当过大人们的人,心思真难猜。
这一夜,就连官差们的日子,都不好过。
月色幽暗。
“那咱们熊大人,还真是心善。”
那老衙役眯眼看向前方,淡淡道:“大人是心善,可是这差事,心善的可干不了。”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