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世他曾见过一双相似的眼眸，时而慧黠，时而可爱，时而深情，时而漠然，让他念念不忘，甘心自缚。

而面前这人身形伟岸，五官刚硬，面容却有一种病态的苍白，看着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，两鬓却已斑白，那双眼睛本应灼灼如星，现在却盛满悲凉与哀伤，以及深深的倦意。

相柳瞬间明白眼前这红衣男子是谁。

赤宸，小夭的生父，辰荣的督国大将军。

他知道他眼中为何充满倦意。

上一世，他虽然陪着义军走到最后，但那只是为了报答义父的恩情，不是自己心之所喜，也不是自己心之所向，不屑又无奈，所以倦意也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增加，到后来已经沉重如山。

赤宸，原本也是一个不知父母、不知何为束缚的兽王，只为两任辰荣王的恩情，才被迫当了这个所谓的督国大将军，为了帮助榆襄巩固王位，仁义都归了榆襄，恶名都归自己，最后还要和最爱的人对峙阵前，同归于尽……

赤宸看到面前的小少年看着自己突然露出一脸复杂的神情，似孺慕，似同情，似相惜，不由有点愕然，感觉到少年气息紊乱，知他伤重，一边给他输送灵力，一边说：“我修炼方法跟别人不太一样，你是海妖，水灵力对你应该最合适。如果你愿意，明天跟我到轵邑，我可以请洪江……”

话音未落，就听小少年急急叫了一声：“不。”

“那随我去辰荣山，我让榆襄……”

“不。”

赤宸非常惊讶，这个从死斗场逃出来的小海妖有点意思，明明是对他有好处的事，他却都拒绝了，而且拒绝得那么急切，像是要甩掉一块烧红的炭火。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我不想欠人太多恩情，怕还不起。”相柳回答。

赤宸听后不由笑了笑，“你很聪明，这么小就知道恩难偿，义难担，情难还。如果我以前就有你这么聪明就好了。”

他给相柳输了一些灵力，并让灵力在相柳体内运行了二个周天，帮相柳稳住伤势，然后说：“这里是百黎，那些人不敢追到这里，你可以安心在这里疗伤，等伤好了再走。”

“我叫相柳。”相柳看着赤宸，说了自己的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