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,只是……此事牵连甚广,许多人闻得风声早已向伊王靠拢意图阻挠朝廷削藩之策。”
宋渊听至此,也有几分明了张了性心思,遂问道:“师父是怕伊王欲以削藩一事为借口,要大动干戈?”
张了性听得这话,难得在两个年轻弟子跟前叹了口气,“宋连城一直不甘失了帝位,在伊州多年从未安分过。这些年来便是靠灵州赵都督把他压着。”
此番宋渊骤然听得伊王宋连城与赵从炎原来竟是多年相斗不止,心中不禁暗忖:也不知这个中恩怨与沈舟又有几多关系?
宋渊如是想着,抬眼却见张了性仍是忧心忡忡,遂转眼看向徐见山却见他也是一脸狐疑——原来张了性素性豁达且颇有道行,又早已过了耳顺之年,这些年来宋徐二人还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,是以当下两人心中均是甚奇。
宋渊见状,心中盘算了一番,斟酌着劝道:“师父心怀天下教弟子好生敬佩,然而这朝廷之事却不好叫我等道门中人插手。”
“是……原是不该叫我们插手的。”
此际宋渊听得张了性话里有话,正要开口相询,然而张了性却先说道:“明日一早圣人便会驾临斋宫,你们二人先下去歇息,再跟你们师叔伯学些宫中规矩免得御前失仪。”
因张了性已如此发话,宋徐便只得应下,二人各自向张了性施礼后便从里间退了出去。
待两人脚步离得渐远,徐见山便说道:“适才师父如此模样,怕是遇上什么为难之事。”
宋渊听得,沉吟半晌方应道:“你说,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教师父为难?”
宋渊说罢,二人随即对视了一眼,不约而同低声道:“皇帝。”
“只怕圣人此次命师父进京,并非真为了听道。”
“嗯。”宋渊闻言附和点头,“然而天心难测……师父这趟既让我们一同入宫见驾,想来早晚也会同我们说个明白。”
宋徐二人如此说着,未几便到了西配殿歇息。因明日一早隐仙众人便要在斋宫接驾,是以宋徐二人便按张了性所言赶紧学了些宫中礼仪后便早早歇下。
到得翌日,斋宫众人一早便起来准备见驾。辰时方过半,宋渊等人便听得外间有内宦唱道:“圣人驾到。”
屋中众人闻声,立时屈膝于地,稽首跪拜。直等得有人喊道免礼,宋渊才隐约见到有一赤黄衣袍的男子走到张了性跟前伸手把他扶起。
“张真人多礼了。”
宋渊闻声,偷眼看去,只见那扶起张了性的男子顶戴幞头,身着赤黄圆领长袍,脚踏六合靴,而衣袍上还绣有五爪龙纹,一看便知来人正是当今圣人宋连庭。宋渊难得见着皇帝,悄然细看一番,只见他生得面目俊秀,虽与伊王有几分相似,却无伊王脸上戾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