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不觉,宏宇的意识已经开始迷迷糊糊,前两天的电话好像又在耳边响起了。
“我有课,没法提前走。”
“你这个孩子怎么这样?你觉得是你那几节课重要还是人情世故重要?你能学成个啥?”
“我也不是说我要学成什么样,但我真的不能走。”
“反正你必须回来,我到时候去接你,想吃啥我给你做。”
“……”
宏宇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乱套了,如同发烧般的一阵冷一阵热,乱七八糟的记忆像是一团浆糊,将他带入梦境。
“你听见没?!”电话对面,原本温柔的声音露出了本来面目,命令般的口吻不给他留一点余地。
“中秋我不回去。”他只是听自己的声音冷淡的说道。
“你说啥?不回来你想去哪里?你现在怎么这样了?你以为你是谁?”电话对面一浪高过一浪的指责真的令宏宇喘不过气,他无比怀疑,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
“我说了,我不回去,就这样吧。”
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的烦躁,在难以克服的自我怀疑中,他还是努力让自己说完了这句话。
“我告诉你,你就是个废物,你还想怎么样……嘟、嘟、嘟……”
他把电话挂了。
然后疯了一般挂了之后的每一个电话。
那种烦躁、纠结与痛苦就像是无边的薪柴,就像是不超过两米的高空,给予了他如同烈火焚身的痛苦与……解脱。
但当他第一次看到迷雾,巨虫,经历了可怕的噩梦,他难以克制地再次陷入了迷茫。
这难道是报应吗?我真的就是个废物吗?他问过自己。
直到死亡将临,走投无路,而又峰回路转,获得选择,他似乎才真正的有机会做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决定。
梦境渐深,宏宇躺在床上,眉头紧皱,喃喃自语:“对不起……”
他现在其实想再见他们一面。
同他们告别。
对不起,但他要再试一次,去尝试他原本不可能有勇气去尝试的痛苦。
为了新生。
在脑海的嘈杂噪声、耳边的嗡鸣、四周的茫然寂静中,在潮湿但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中,在一层将他浑身上下都包裹其中的粘液下,宏宇奋力睁开了眼。
腹部,强烈饱腹感撑得他几欲作呕。
但宏宇几乎激动得哭出声来。
潭千门的猜测,是对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