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回过身想叫先生跑,却见短短时间内,方才那人竟已经倒在血泊中,不知是死是活,先生那把长刀立在一旁的墙上,竟还沾着鲜血。先生却半蹲,在此人的腰间摸索,随即取下了一个袋子,那袋子里沉甸甸的,许装的是铜钱。但是先生只将那袋子收起来,并未打开。她心里不禁思索,难不成先生杀此人……是为了劫财?
昭宁想到了方才路过的赌坊门口,那些挎着刀追债的人。或许先生在这个地方,也是做此营生?
想想也是,前世她只记得先生在小院里下棋读书,仿若饮风食露,但人又不是神仙,毕竟是要花销的,何况汴京这地方地价又贵,今年又恰逢省试,各地举子都在进京,将汴京的物价哄抬得极高。她虽初给先生送了些东西,但后来葛掌柜前来回话,说先生说了,日后便不必送了。想来先生定是心高气傲,这般直接送东西他是不肯要的。
先生许是又穷困了,才
竟是新门瓦子,还有方才先生在那日身上搜索钱袋子的举动,以及先生比上次还要破旧的衣着。便道:“我方才见着,先生似乎加入了什么组织,这组织竟连我这等过路之人都袭击,定是一群亡命之徒……但先生何必为了银钱,与他们同流合污呢?”
沈先生听到此,嘴角轻轻一弯。
但谢昭宁还并未说完,仍继续往下道:“方才先生杀了那人,虽此人也的确该死,但先生可曾想过后果……你若是被报复了可如何是好,切莫为了银钱,而以身涉险啊!”
谢昭宁便看到沈先生竟噗嗤一声笑起来,他笑得越来越明朗,又握拳止住了笑。
谢昭宁心里一急,先生竟还笑得出来,这是极严肃之事。莫不成先生并不将她的话当成一回事,日后还会再来此做这样的营生?不可,她既已下定决心要帮先生科举,便要替他解决一切的困难险阻。自然也包括他若是走了歪路,她也要将他拉回来!
谢昭宁认真想了想,上次初见先生时有些太自来熟了,先生毕竟又不记得她。自然不好意思提起让沈先生继续给自己做先生。但是眼下正是个好时机了,先生缺银钱来花,她也正想聘请先生继续教自己下棋。如此,也可将银钱以束脩的名义送给先生,先生便也不会拒绝了,免得先生再出来行这等危险之事。
她道:“不与先生玩笑,上次去先生院中,见着先生院中有棋盘,我对棋艺感兴趣,正想找人教我下棋,先生若教我,我每月给先生二十贯钱的束脩可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