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者相合,丹田里诡异的热意再不复先前的嚣张,节节败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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岁岁在做梦。
小胖崽十分清晰地意识到了自己是在梦中。
但这一次,岁岁不是在那个黑漆漆的空间中。
他在一片白茫茫中。
梦里仍然有蓬松如云的圆润小树,可是岁岁却不能再抱着小树,嘿呀嘿呀地往外搬树了。
因为岁岁变成小树啦!
小家伙新奇地晃了晃自己绿蓬蓬的树冠,若不是身上似乎有什么束缚在,让小家伙只能做出一些幅度不大的动作,他甚至想站起来,学着碧叶金丝桃,尝试一下甩着根须走路。
一定很好玩吧。
小家伙懵懵懂懂地憧憬着。
唉,可惜岁岁现在不能。
小胖崽抖了抖自己最胖最高的那枝分枝,遗憾地叹了口气。
别说,小声音奶声奶气的,还怪可爱的。
岁岁也注意到了,瞪圆了眼睛:诶?岁岁还能出声?
他连忙看向自己的邻居,一柄流光溢彩的华美长剑。
“你听到岁岁说话了吗?”
长剑无动于衷。
小家伙小脸顿时蔫巴起来。
听不到吗?
那岁岁什么时候能醒啊?
哥哥是不是已经醒来了呀?
岁岁在闯进兄长闭关的炼丹室,看到了那柄华美长剑之后,心中的焦灼就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抚平。
哥哥已经没事了。
岁岁在昏睡之前,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。
所以,小胖崽才有心思沉浸在梦境中,还跃跃欲试地想要去尝试一下用根须走路。
岁岁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,闲的没事干,就自娱自乐地唱着奇奇怪怪的歌,还不忘晃着树冠,摇的碧色圆叶哗哗作响,自己给自己伴奏。
“啦啦啦,啦啦啦,岁岁要和哥哥去卖药……”
“大黑狗,爪儿朝西,驮着岁岁和哥哥,唐九跟在后面跑……”
“岁岁是个粉刷匠,粉刷本领强……”
在岁岁把自己知道的
所有歌曲都唱完之前,终于有声音从不远处传来。“姐姐,你要和我分开吗?”
小家伙机灵地竖起小耳朵。
“我……”
但岁岁只听到阿娘说了一个字,就眼前一黑,身体一轻,恍似从什么东西中飘出,落进了一个熟悉的、有着巨大光幕的空间里。
小胖崽不满地鼓起了肉乎乎的腮帮子。
岁岁想听阿娘说话!
虽然岁岁已经记不清曾在这个地方看到过什么,可是岁岁知道,那都是些不好的画面!而且岁岁出了这个地方,就会都忘掉!
“坏蛋!不喜欢!”小胖崽嘀嘀咕咕的,小眉毛纠纠着,满脸不高兴。
可是当那巨大的光幕亮起时,小胖崽仍然睁大了黑眼睛,目不转睛地看着。
瘦骨嶙峋的兄长穿着不合身的白袍,脊背笔直,大步走出鸦雀无声的厅堂,回了小院。
岁岁几乎已经认不出那是他们的小院了。
房屋破败,院中污泥脏水混杂,灰扑扑的,不见一丝光彩。
兄长走进似乎随时会倒塌的屋子,躺在干巴巴的木板上,捂住了眼睛。
兄长在哭。
岁岁抿起唇,黑圆眼睛怔怔地望着光幕。
兄长一直没动,似一具尸体,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。
夜幕降临,一场大火突兀燃起。
岁岁看到兄长拿起锈迹斑斑的渊肃剑,想要出去。
可是,院门紧闭,一层莹莹粼光笼罩了整个小院。
兄长似乎放弃了,他抱着渊肃剑,倚在院墙上,神色冷漠,隐含着嘲讽厌憎。
光幕一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