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小蝴蝶,可比他本人温柔多了。

“朝露的朝?”徐景裕念叨了一次。

“是,江为水,朝露亦为水,水生万物。”江昭随便糊弄了个含义,“爹爹是望我如水,可以滋养众生……”

这倒是符合她这个医女的身份。

只是江昭说完,还是在这一刻呼吸一窒,细思极恐,徐景裕真的还在找她!难不成他还想再杀她一次?!

江昭的心间升起一阵寒气。

可她不能再死了,这十五年,自己等得很不容易。

冰蝶在江昭身边缠绕一会儿后,缓缓下降了些位置,把她放回柔软的雪地后,又扑闪着回到徐景裕的手中。

它们停在他的指尖,似乎是在给他传达某种信号。

这些冰蝶本来就是他的伴生物,能够代他感受到许多信息,比如——

她到底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。

片刻后,徐景裕的面色瞬间转冷了许多,他轻嗤了一声,嘲讽道:“蜉蝣朝生暮死的朝。”

凡人的寿命在他看来,就是转瞬即逝。

江昭抿了抿唇,没说话,听他这轻蔑的语气,反而是松了口气。

这说明…

冰蝶也无法认出她。

随后徐景裕再次转身,这次没有平视她,而是居高临下地睨着她:“这糖葫芦坠子,哪儿来的。”

江昭声音依旧假装害怕地颤着:“清雪酒家旁边的小巷子里有一位妇人喜做这些小玩意…”

徐景裕听闻后只是敛眸,连声谢谢都没说,随后他抬手抚动衣袖,就这么从她眼前消失了。

这人的确没有把谁放在眼里,也不讲礼数,想来就来,想走就走。

是他的风格。

待徐景裕离开,江昭还有些心有余悸,她再三确认周遭没有其他声响以后,才终于收起短剑,拍了一下衣袍上沾上的碎枝叶,回头看了一眼早就已经被徐景裕捏碎的人刚才在的位置——

只是一瞬间的事情,就这样轻易捏碎了几条性命…!

虽然江昭与他们是敌对,但也唏嘘,生命总是这么脆弱。

在徐景裕这样的人眼里,甚至比不上一个瓷碗,想让谁碎掉就让谁碎掉,如此草菅人命。

藏好短剑后,她继续往前走了走,踩着厚重的雪,一直轻唤着:“有人吗…?”

唤了不知道多久,终于从不远处传来一道微弱的男声。

“咳…”

江昭马上顺着这道声音去寻人,她现在对声音传来的方向也练习得敏锐,不出一会儿就找到了沈游的位置,他躲在一个斜坡的石头后面,刚好被前方的石头和树木挡住。

他似是用最后的力气挖了一个小坑,把自己埋入了这场大雪之中。

沈游此时整个人在雪中无法动弹,已经冻得唇色发黑,嘴角还流着血,看到她来,也只有干裂的唇动了动,又唤了一声:“姑娘…”

江昭丢下背后的竹筐朝他跑去。

她跪在沈游面前,用手一点点扒开了他身上埋的雪,救他的时候丝毫不顾自己,束好的发散落下来。

沈游的肩上还有一支断箭,他知道不能自己冒然拔下,就只是折断了箭尾。

江昭看着他的伤口,温柔道了句:“别担心,我会救活你的…坚持住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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