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是通往河神庙的台阶无限增加,庙明明就在前方,人却怎么也走不到头。接着是花轿越来越多,如同淋血的牛虻,密密麻麻地吸在阶上,挤得人连路都走不了了。
林长鸣用千金笔勾起一个个轿帘,挨个叫着:“师父!”
花轿中都是空的,林长鸣在其中飞速寻找,他走着走着,突然发现脚底潮湿,再低头一看,脚下居然全是红纸屑。
哪里来的红纸屑?
送亲队挤在花轿周围,每个人都在笑,乐手们吹得越起劲,喜婆就笑得越大声。那些大张的嘴、皱褶的眼角,还有漫天的纸钱交织在一起,构成一幅乱糟糟的画。
林长鸣环顾四下,不懂他们在笑什么,唢呐声吹得他心慌,他拉住一个喜婆,说:“敢问新娘子都送去哪儿了?”
喜婆帕子微挪,露出猩红的唇。她
咯咯笑:“新娘子呀——”“走什么?这就是个死局!”林长鸣在躲闪中飞快地说,“我原本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把事情的顺序倒过来,现在我明白了,因为这些事从开头就已经注定了!不管你上不上花轿,只要你进入这座城,徒弟们就是必死的结局!”
纸钱猛地被吹乱,天色昏暗,江临斋握住剑,面色不豫:“你不是间夷。”
林长鸣说:“我当然不是间夷,是你希望我是间夷,所以才会把我认作间夷。我本以为间夷也是你死去的弟子中的一个,可是我又想到一件事,如果间夷也死了,那你根本不会在花轿前把其他弟子托付给他,你徘徊的街道上也应该有他遗物。”
江临斋拔出无忧剑,林长鸣加快语速:“你受河神所害,变得如此疯魔,按照一般人的意念,我们一进入这阵中你就该去杀神封天,因为杀了祂才能挽回众弟子的结局,可是你没有,你明知道祂就藏在河神庙里,却还一厢情愿地把别人认作河神,为什么?不是因为你彻底疯了,而是因为你不敢走入这座河神庙,也不敢面对那个河神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