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断绝关系

毕竟,以老姜的收入,不足以支撑李冬妮这么大额度和频繁的借钱往来,李冬妮肯定是用了小绵

花的抚养费。

再者,迟美莲的这个欠条,可以帮助小绵花彻底把这个四嫂拉拢到自己阵营来。而何桂花跟计生组的协议,又可以拿出去搅局。

实在是收获不少。

贺梦笙继续整理,最后发现了一张汇款单的照片:“两天前的?这不是嫁妆,这是生活费。可是你说过,鞠芮之前去取了一次,那估计是跟这个一起的,也就是说,小绵花每个月应该有两笔收入,估计是她爸妈分开给的。"

“对,那个我问了鞠芮,她说上面写的也是小女陆雪绵的生活费’,金额是两千。”邹城差点忘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,说完下意识脖子一缩,怕挨骂。

贺梦笙没有骂他,只是叮嘱道:“你再去找两个人,明天开始给我盯着点邮局,我倒要看看李冬妮到底有多贪,这么多钱,一分不给小绵花,太过分了。"

“确实过分,怪不得她对嫂子那么好,换我我也得供着这位摇钱树啊。”邹城愤愤不平,"可惜了,嫂子自己完全不知情,还以为自己当了多少年的寄生虫呢。外头的人也是那么骂她的,我都

听不下去,他们姜家的人居然心安理得的由着那些人诋毁嫂子,太过分了!"

“得赶紧联系上陆吟舟,你表哥不是在羊城跑货吗?要不你让他先到这个地址找找看,就说陆雪绵的朋友找他,我想陆吟舟会见上一面的。”贺梦笙不准备等明天再说了。

看李冬妮这架势,那笔嫁妆估计是不会给的,就算给,也只是从指缝里漏一点,打发叫花子呢。

可恶。

贺梦笙越想越气,立马给他妈打了个电话:“明天就给我回来,你要是晚一天到家,就等着看你儿媳妇被人欺负吧。"

"怎么了这是,没头没脑的跟妈发这么大脾气?不是答应你月底回去了吗?"许太平忙啊,还想把这一季的作物改种药材呢,到时候大赚一笔,正好给两个孩子买婚房。

贺梦笙忍不了了,把事情大致地说了说,末了再次催道:“我是小辈,也没有结婚,只能背地里出招,没办法明面上帮小绵花去争。你就不一样了,你是我妈,是小绵花的未来婆婆,你不帮她谁帮她?你赶紧给我回来,晚一天我都不答应!"

说完他就挂了电话,气得一晚上都睡不踏实。也不知道小绵花在姜家怎么样了。

烦,愁,担心,翻来覆去的,睡不着。

贺梦笙最后披上外套出去了,就站在姜家门口听着,见里面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,更担心了。

还好系统给力,那道粉色的光带又飘了出来,在姜家院子上空架起了一座鹊桥,爱心闪了闪,随后丑猫出现在他面前,道:“她没事,叫你不要担心,回去吧。”

“真的?”贺梦笙松了口气,可他还是不想回去。

要是两人结了婚就好了,管他刀山火海,他都可以名正言顺地站在她身边陪她一起闯。这一刻,他恨不得明天就去领证,不走流程了,见什么父母,没劲。

最后邹城赶了过来,连拉带拽的把他劝回去了。

姜家院子里,陆雪绵跟李冬妮睡在了一个屋。

刚刚她敲门回来,心里其实很紧张,生怕自己演技不过关,露出马脚来。

这得多谢她上辈子为了查案得了厌食症,所以她装病还是装得挺像的,闭上眼,回忆着当时的感觉就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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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开门的瞬间,她便挤出泪来,扑到李冬妮怀里哭:“呜呜,舅妈,今天二嫂欺负我,我气得午饭和晚饭都没吃,在大马路上晃悠了半天,实在不是不知道去哪儿,只能来找你讨口饭吃。"

“哎呦绵绵,你这是怎么了,这么憔悴?”李冬妮赶紧搂着她进来,何桂花的事她知道,她指了指院子里正在搓衣服的老二媳妇,"你看看,她到现在脸上还有两个巴掌印子呢,那是舅妈替你打的。"

“还是舅妈对我好,你就跟我亲妈一样的。”陆雪绵倾情演绎,跟往日没什么不同。李冬妮没有起疑心:“你去舅妈屋里待着,想吃什么,舅妈这就给你做。”

"不知道,没胃口,可是肚子咕噜噜响。"陆雪绵吸了吸鼻子,揉了揉眼睛,委屈又无助。李冬妮心里有数了:“那好,你去歇着,舅妈给你做碗辣汤饭。”“好。”陆雪绵有气无力地抬着腿,往屋里去了。迟美莲在窗口看着她,什么也没说。

倒是许香迎,生怕她告状,赶紧迎出来寒暄道:“呦,绵绵啊,该不会是我骑车颠了那一下吓到你了吧,要不我带你找窦准先生看看?前阵子大妮受了惊吓,吃药挂水打针都不见好,到了他那里,贴了个符就好了。"

说着,许香迎特地凑过挽着陆雪绵,小声道:“下午的事我真不是故意的,你可别在你舅妈面前哭啊。不行我赔你钱,要多少你开个价。再说了,我那车都被砸了,也算扯平了吧。"

"大嫂,你说什么呢,我怎么听不懂啊,你车子颠坏了你居然要我赔钱?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?好啊,你们一个个的,看我搬出去了就跟我生分了是吧?舅妈,舅妈大嫂逼我拿钱赔她的自行车,可是那是她自己颠坏的,关我什么事?我还差点摔了呢,我都没找她算账,她倒是来问我要钱,舅妈你管管啊。”陆雪绵直接倒打一耙,咋咋呼呼的拉着许香迎去找李冬妮评理。

许香迎一向坑人坑习惯了,哪里想到陆雪绵会反咬一口坑她呀。

情急之下只得也跟着哭:“妈,我不是这个意思,我是想赔钱给绵绵的,我虽然好心带她,却害她差点摔了一跤,我心里过意不去啊。"

“那你拿钱吧,废话什么?”洗衣服的何桂花冷冷地白了许香迎一眼。都怪许香迎,要不是她去找鞠芮通风报信,鞠芮就不会来闹。鞠芮不来闹,老

三就不会知道汇款单的事。

老三不知道这事,就不会砸了老太婆的匣子抢走那没取的一千块钱汇款单。这笔账,无论如何她是要算在许香迎身上的,哪怕没有证据。许香迎被她这么一怼,气得一口气憋在嗓子眼,上不去也下不来。最后只好黑着脸,进屋拿钱去了。

“就两百啊?你可真大方,你要是把绵绵摔出个好歹来,怕是一百多万都赔不起吧。”何桂花继续阴阳怪气。

李冬妮只好出来劝架:“好了好了,一家人,闹成这样像什么?二百是有点少了,绵绵一个人住外面花销大,老大媳妇你再去掌三百过来,妈也拿五百,凑个一千给绵绵吧。"

李冬妮发话了,许香迎只好憋着一股子气,转身再去取钱。陆雪绵故作惊喜:“哎呀,舅妈干嘛一下给我这么多钱啊,怪不好意思的。”

“你大了,也要说对象了,少不得要买两身衣服打扮打扮,钱你拿着吧,别不好意思,一家人,有什么的。”李冬妮笑着盛饭。

陆雪绵心里却凉飕飕的,是啊,一家人,所以都来算计她是吗?现在做出一副施舍她的样子来,给谁看呢?

陆雪绵强颜欢笑,把这一千收下,面前的辣汤饭却一点都不想吃。

还是迟美莲在窗口劝了一句:“呦,这辣汤饭闻着真香,可惜了我怀孕不敢吃辣,怕肚子疼。绵绵啊,你不用给我留,吃吧。"

这话在敲打陆雪绵,不要把情绪摆在脸上。

毕竟她爸妈都没联系上呢,一个人怎么对付这一家子啊。唯一能帮上忙的迟美莲又是个大腹便便的孕妇。陆雪绵心领神会,笑着应道:“知道啦,那我不客气了。”

她强迫自己把饭吃完,洗漱的时候才发现没带毛巾和换洗衣服,干脆不洗了。她不习惯穿别人的

衣服,不如第二天回去再洗。

没想到何桂花一直不睡觉,一直在院子里洗衣服。好像故意要吵着她的好梦。

李冬妮也不劝,就这么由着何桂花在那制造叮铃咣当的动静。

后来迟美莲忍不了了,喊道:“二嫂,无患子和皂角我都给你准备了,你非要用香皂洗,那洗得出来吗?你心里有气就故意不让我睡觉是不是?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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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雪绵总感觉她是故意的,至于李冬妮是懒得劝她还是纵容她这样,好让陆雪绵睡不着觉,那就不清楚了。

第二天,陆雪绵装睡。

李冬妮出去做家务送孩子上学,刚把孩子送去学校回来,就听门口响起了邮差的声音。她赶紧给何桂花递了个眼神,何桂花便迎了上去:“呦,吴大哥,今天有我家的信啊?”“嗯——”邮差不是贺梦笙拦住的那个,那个是负责分拨的,这个是负责派送的。他老往这边送信,知道这里的猫腻,故意拖长声调,很快手里就多了一包软中华。他却觉得少了,这么大金额,给一条软中华也不为过吧,便挑了挑眉毛:“就这?”何桂花急了,凑过来看了看,还真是汇款单,五十万。

一时又是高兴又是着急,高兴的是陆雪绵的妈真是说话算数,说汇钱就汇钱,着急的是李冬妮的私章和身份证户口本被姜老三拿走了。

只得过来问道:“只签名字行不行?”

“不行,必须要核对身份证才行的,要不然我吃不了兜着走。”邮差冷着脸,见这对婆媳不像往日里那么爽快,干脆骑上车走了。

何桂花只得拖着他的车后座不让走,拉扯之间吵了起来。

陆雪绵佯装被吵醒,揉着眼睛出来:"怎么了舅妈,大清早的怎么就吵起来了。"

“没事,你嫂子给大妮定的学习报,送信的忘带了,你二嫂跟着去邮局拿一下就回来。”李冬妮笑着走过来,搂着陆雪绵往回走,"怎么这么早就醒了,九点才上班,再睡会不着急。"

“哦。”陆雪绵掩上门,这二十年来的懒和晚起,这二十年来的隐瞒和欺骗,她忽然全都懂了。

她默默地看着自己脚上的鞋子,忽然之间,特别嫌弃那针脚的精细,嫌弃那鞋面子上绣花的娇艳,嫌弃自己愚蠢又天真的人生,居然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懒,竟然是他们昧良心的绝佳借口。

她很委屈,她伤心,她怨恨,她不理解。

为什么要这样?

她到底做错了什么?

这门亲戚是认不得了,她要跟姜家断绝关系,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。

与此同时,西南山区的许太平叫了个牛车,翻山越岭的送她去县城,再坐火车去省城春城,最后转飞机去羊城。

br/>差不多同一时间,许太吉也踏上了回国的飞机。

“对不起啊老四,我和妈不能都扔下这里不管,所以我就不回去了。因为咱妈去机场的路上要折腾十几个小时,所以,预测她跟小舅舅抵达羊城的时间一前一后,仅仅相差半个小时。”贺稼蓝留守西南,回不来,只得跟弟弟说声抱歉。

贺梦笙笑笑:"没事,反正你也不结婚,我回不了礼。"

挂断二姐的电话,他终于松了口气。去看看小绵花怎么样了,也不知道邮差把汇款单送过去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