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丫鬟稍微抬了下几乎低到了胸口的脑袋,讪讪笑着,“是呢……那位姨娘仗着自己年少几岁,不知天高地厚地……还以为能得了王爷专宠……要奴婢说呀,王爷也就是年轻气盛,总要百花丛中过,才知这天下间最好的还是咱们王妃。”
对方显然觉得这话格外动听,微微仰了下颌,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堪称完美,她含笑点了点头,不动声色地微笑,“庶出的……终究是庶出,眼皮子浅,以为有了几分姿色,这天下间的男子都尽在她的掌心了。”
“却不知啊……”
“这天下间,最不缺的,就是有姿色的女子……”
“走罢。天寒地冻的,本妃也是稚气了,跟着这么一个小丫头闹腾……”说着,低眉顺眼,抚了抚自己的肚子,含笑,提着裙摆往回走。
之前倒是似乎半点不觉得自个儿稚气。
……
三更半夜,更夫敲着锣一路走过,拖着调的吆喝成了无数人最熟悉的曲儿,日复一日、年复一年地听着,早成了习惯,缺之不可。
而同一座城池里,总有那么为数不少的人,无眠。
在距离贤王府并不远的地方,数墙之隔的西面,有一座常年空置的府邸,朱红的大门已经掉了漆、蒙了尘,结满了蜘蛛网,檐下的挂着一只残破的红灯笼,还有一只却不知何时被刮走了。
门扉处,贴着随风飘荡摇摇欲坠的封条,封条已经褪色,连笔迹都瞧不清。
若是你寻了隆阳城土生土长的年轻人,他们会摇头,告诉你,自打出生起,这座府邸就在那了,一直空着,连带着那封条,也在那。
若是你寻了老人来问,他们也许会摇摇头,叹一口气,摆摆手,告诉你,“罢了……往事已矣……不可追也……”
总之,这座府邸到底经历过何种风雨,如今除了藏在心里的一些老人们,并没有人知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