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一亮,又一暗,紧接着,温热的呼吸就落在了她的颈项里,她下意识缩了缩,揽着她的手臂又紧了几分,“别动。”
那声音,就在耳畔,近地仿佛能感受到耳膜的震动,声音里,满满的疲惫。
言笙便不动了,乖乖由着他抱着,垂着的手臂缓缓攀附到他脑袋上,做了之前一直想做的事情,轻轻地摸着他的脑袋,安抚着这个突然脆弱下来的人,像安抚一只蹲在路口等着主人牵他回家的流浪狗。
脑袋上的手,柔弱无骨,女孩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着,并未说话,只一遍遍地,以安慰的姿势摸着他的头。
那一年深夜,这孩子还是那么小小一只,也是这样,学着大人模样摸了摸他的头,宽慰着,没关系,以后你常常来找我玩儿,多一个人就不空荡荡啦。
明明自己才刚刚哭过,泪痕还挂在脸上,却非要学了大人模样,带着娇憨的违和感,是他这些年来午夜梦回的念念不忘。
如今,时过境迁,小小孩童长成了这般纤细窈窕的姿态,当年娇憨出落地如此清丽,性子也冷清许多,唯一不变的,是这般熨帖的宽慰方式。
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,却会在多年以后的今日,做出完全一样的举动来。
两道身影无声重合。
他闭着眼,任凭全身的防备都卸掉,露出今日悲伤的内核来,任凭,这个人、这只手,触及到自己从未被人触及的部分。
之前,他亲手奉上自己的权势、地位,编织了一个平安结扣,在她不知道的时候,挂在了她的脖子上,今日,他亲手奉上自己的脆弱。
不论是外在的,还是内在的,他都给她伤害自己的权利,也只给了她一人。
给她。
任凭对方伤害、抑或救赎。
“笙笙。”他靠着她的脖子,软绵绵地唤,“笙笙、笙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