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人的事,小孩子还是别掺合了,到哪都有我吃喝,这就很好哩。哎,对了,要是真走,我得将那些泥人大将军都带走,还有隔壁小花送我的据说是某位武林高手练成绝世武功的拳法秘籍,也要带走,还有还有……嗯,待会儿我就去收拾……”小楚流心中想道。
“爹,那年离开峻海城,你也是这样做了顿早饭,出去了一趟,然后一身伤的回来,带着我和楚流离开,来到了这座荒城。”楚小雨满脸倔强,双眸闪着泪花,情绪起伏不定,她盯着男人的眼睛,声音有些嘶哑道:“当年还恩,今天还人情,是不是只有死了,你才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?”
小楚流被姐姐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,他也不敢继续没心没肺吃着东西,就那样低着脑袋,双手捧着烙饼,安静坐在那里,不敢发出丝毫声音。
楚棣祖敛去笑容,不再有多余动作,抬头凝视着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聪慧的丫头,正色道:“当年为仇,今日为恩,我们做人要恩怨分明。爹知道这些年你对爹存了很多怨气,爹只会闷在那间灶房里,只会做个面点,不会说话,常常让你们姐弟在外面受气,邻居都骂爹没种,不是个男人……”
楚小雨坐在男人一旁的矮凳上,听着他讲述这些藏在心里的言语,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,啪嗒啪嗒往下掉个不停,她胡乱抹着怎么也擦不完的泪水,撕心裂肺道:“我不管,我只要你活着,娘已经死了,她死前要我照顾你,你要是也死了,我与弟弟,从可怜到不可怜再到可怜,那就成了真可怜。
本来没有爹娘,不知道爹娘是什么,不知道人生酸甜苦辣,爹娘疼爱的滋味也就算了,却后来有了爹娘,如果再没了爹娘,那样的滋味,我不敢想,也不愿想。”
小楚流哇哇大哭起来。
八年前,一个衣衫褴褛、瘦骨嶙峋的小女孩,抱着一个初生巴掌大的婴儿,赤着双脚,浑浑噩噩走在峻海城的一条溪涧小路上。
她嘴唇皲裂,已有三日水米未进,她不知目的,也不知自己要去往何方,宛若行尸走肉一般,在此游荡。心中所想,只是把怀里这个应该是自己一奶同胞的弟弟,有着血脉相连,牵引自己前来的婴儿,送到一个有钱人家,让他能够活下去。
就这样,女孩儿漫无目的地又走了半日,这日午后,终于在一个分岔路口,她遇到了一辆马车,马车在她姐弟二人身边停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