皎皎一向要脸,今天出了大糗,当真是恨不得一头把自己嗑晕在桌子上。
崔宿白知道不能再逗她了。
他又是遗憾又是好笑地轻叹一声,走到皎皎身边,见她身子僵住,人却还不抬起头来,只能随手拿起昨晚布置给她的诗集,粗粗卷成筒状,在她的肩膀上敲了下,含笑:“皎皎,该背书了。”
好学生没法当缩头乌龟,只能抬起头。
崔宿白没再提一句绿豆糕的事情,正了脸色,开始考她问题。皎皎见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,心渐渐也定了下来。
她一个个回答他的问题,没一个答错。
皎皎的确是个用功且聪慧的姑娘。
崔宿白知道自己布置的作业量如何,因此见她对答如流,难免高看她几分。他心底盘算着她的学习进度,得出结论:作为女子,她如今学的已经足够多了。
女子不用步入朝堂,策论兵法都用不上,他教给皎皎的这些,足够让她无论走到哪里,都能看得懂当地官府或民间的任何告示。
崔宿白替皎皎感到高兴。
其实教皎皎的事情大可到此为止,但崔宿白不得不承认,他当真如他当年所说,教书育人教出了乐趣。
——教皎皎这么一个鲜活又有趣的姑娘,无疑是让人愉悦的。
崔宿白想到早上皎皎的那一出,唇角又不由自主勾起。
他想,全祈水郡约莫都找不出第二个皎皎这样有意思的姑娘。她总能让他开怀,他何不一直教她?
横竖书房大,无论如何都是容得下两个人的。
背完诗,崔宿白给皎皎布置新的作业,这一回的作业难度不小。
他开始让皎皎写诗。
写诗?
皎皎傻了眼。
她一个九年义务教育出来的学生,你让她写个八百字议论文,她磕巴磕巴还能给他整出来几页纸,可你让她写诗?完蛋,平仄都才搞明白没多久,写诗要怎么写啊。
皎皎笔头都咬不动了。
她一手捏着笔,一手按着纸,憋了一个时辰都没憋出一个字,只能眼巴巴地去看崔宿白:“二公子……要不我还是背诗吧?”
正在看信的二公子抬起头来,温温和和地拒绝:“不可以哦。”
他欣赏了下她难得沮丧的神情,轻笑道:“可以迟几日给我,但不可以不写。皎皎,遇到学问上的问题,逃避是不好的。”
喝了好大一口鸡汤的皎皎勉强笑了下,只能埋头继续盯着白纸发呆。
见皎皎伏在书桌上苦思冥想,崔宿白微微一笑,低头继续去看手中的信。
这封信是自燕国都城雍阳发来的,写信的人是他三月前去了雍阳复命的父亲——也正是如今祈水郡的郡守崔渠。
信极厚,足足写了十二页,每一页都写得满满当当。
崔宿白一页页读下来,面上的笑逐渐消失,眼底也一点点沉了下来。
指尖在桌面轻点,他微微摇头,叹息:他那好父亲,可真是给他出了个大难题。
作者有话要说:新文好冷,裹紧自己qaq