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泓泓……”
黛玉听出他话里沉重的难过,鼻子不由发酸,赶忙低下头,埋在他胸口,任由胸前柔软的团龙静悄悄吮去热泪。
“皇上?”她闷闷地应了一声。
“我是皇帝,做皇帝的一言九鼎,绝不更改。”皇帝跟捧和氏璧似的,小心翼翼捧起她的脸:“我答应过你,成婚之后只有你我,再没别人。哪怕疑心天下人,你也得相信我,是不是?”
黛玉抬眼,望见他真诚热切的目光,却忍不住热泪盈眶。她移开脸,不愿意让他瞧见自己泪如雨下的模样。
“为什么哭?”她一哭,皇帝就觉得冰冷的雨落在心上,永无休止。他心里又疼又难受,拿指腹去揩她脸上的泪痕:“我说过要让你高兴,你却总是掉眼泪……”
这让他觉得自己很无能。
黛玉哽咽着摇头:“我不是不相信皇上。只是觉得话说多了就易成真,嫉妒的滋味真的不好受。你御极的时候年岁太轻,生得又太好,姑娘们见了你,自然就易心动。前有南宫十六,后有庆章郡主。纵然皇上心如磐石不转移,也依然令我感到讨厌。”
年轻的姑娘对皇帝产生爱慕之心,说破天去也不是错事。皇帝年轻,又生得英俊,说难听点,多少臣工对着家里的姑娘,打的就是这么个主意?恋慕皇帝不是坏事,想要往上爬也并非十恶不赦。黛玉努力告诉自己,得平静地面对这一切。可事实告诉她,她做不到。她无法无动于衷,她讨厌别人觊觎皇帝!
“这都要怪你!”黛玉咬着牙,恨恨地说:“谁叫你生得这样?日日地去招人!”
皇帝一时失笑:“又说这些孩子气的话,都是爹生父母养的,我竟能选不成?”哄了她一回,又低声道:“太上皇在宫里住着,记得落钥前就回来。我瞧夜里若不忙,就去外头接你。过会子叫奚世樾开内帑,你去瞧瞧,若有好的,拣些带回去,也是我的一份心意。”
皇帝和黛玉说了回话,又回去理了些政务。眼见着天色不早,便回来更衣梳洗。取了裘良的画像,一路往寿康宫来寻太皇太后。庆章郡主自今早进了宫,就待在寿康宫里没回去。太皇太后爱惜她,特意留她用了晚膳再回去。
听周寿连回话说皇帝来了,太皇太后忙命请进来,因与庆章郡主笑道:“正巧留皇帝和皇后一齐留下,咱们一家子用膳,岂不和乐?”
庆章郡主闻言稍顿,但她心里明白,于太皇太后而言,皇帝和皇后恩爱长久才是最重要的。她虽疼惜自己,却更顾念帝后二人。当下未曾表露半分,如往常一样露出温驯的笑容。
眼睛虽瞧着太皇太后,耳朵却一直关注着皇帝的脚步声。她听见太监拍胸脯的声音渐渐近了,等这阵过去,便有沉着稳健的脚步声,不急不慢,裹挟着帝王威仪,徐徐而来。
不多时,身着石青色常服的皇帝果然绕过落地屏风,踩着玄色的风靴进来。胸口行龙威风凛凛,彰显着无边权欲,看一眼就能叫人惊心动魄,无限向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