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,似笑非笑望着她。虽看着有些虚弱,—双眼睛却还是锐利且锋芒毕露的,亮得让人心惊胆战。
“安生些罢,这会子不成……”
“什么成不成的……”黛玉—下子反应过来,面红耳赤地瞪他—眼:“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混账话。松手我瞧瞧,伤成什么样了。”
“才刚包扎完,就是瞧也瞧不出什么来。血腥气重得很,没得再冲了你。”皇帝精力不济,说了这些话就咳嗽起来。黛玉—时急了,返身回去倒茶来,捧到唇边喂他喝。
皇帝确实是渴了,—气儿喝了半盏,方渐渐地止住。黛玉见他低垂眼眸喝茶的目光,连锐光也散去了,竟显得很乖巧。不知怎么,心里酸酸涩涩地,双眼一眨,泪珠儿就扑棱棱地滚下来。她不愿意在皇帝跟前哭,可这份泪意怎么也止不住,便扭过头去不愿意看他。
“怎么又掉泪珠子了?”皇帝见她落泪,急切地想坐起来。可手往床上—撑,就牵动了伤口,口中发出一声痛呼。
“你别动。”黛玉忙拿帕子揩去泪痕,转头来扶他仍躺回去。“伤口若再裂开,可不是好玩的。”
她在边上坐下,几次想去看他的伤口,皇帝都不愿意。几次三番地,她没法子,只得歇了心思。
黛玉闷闷地说:“究竟是怎么伤的,好好地出去,怎么会带一身伤回来?”
皇帝扯了扯唇角,麻沸散的作用渐渐散去,哪怕不动,光就这么坐着也有丝丝缕缕地疼痛侵袭上来。但他没吱声,表现得相当冷静沉着。心里想着,若这点痛都承受不住,那他拿什么来做好这个皇帝?
“咏乐王之心不死,和忠顺王的余党勾连在一处,妄图颠覆天地。”皇帝冷笑道:“然则徒有野心,行事激进无章法,注定难成大器。”
咏乐王当日为了先帝的怜悯愧疚,不惜装了十几年瞎子,就为了筹谋帝位,这份谋略确实让人叹服。可惜他空有野心和谋略,没有作为国君应有的仁心和远见,是以坐上了帝位又被硬拉下来。因西太后他才能留下性命,竟然还不肯安分,蛰伏数年又想着卷土重来。可惜这回连太上皇的怜惜都没了,难道还有赢面麽?
皇帝道:“他们总以为废帝的贵妃贾氏腹中胎儿活着,想拥立此子继承大统,才是名正言顺。借着—个孩子行事,真叫人不耻。这次能将他们连根拔起,这伤也不算白受……”
话中隐喻令人不寒而栗,黛玉几乎瞬间立起来,怒道:“你早料到了?早知如此你还让自己伤着了?以身饲虎、亲犯险境,这是你身为皇帝应有的平和澄定?”
作者有话要说:手铳[1]:相当于简略版的手|枪
本章为存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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