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传染力小并不代表不传人,她很谨慎,与黛玉轻声道:“娘娘,兴许是因为疫病没的。娘娘和二姑娘体弱,站远些罢。”
黛玉便护着薰玉往边上站了站,却见冯会意吩咐丫头:“给她个荷包,让她拿着钱过日子去罢。”
世家大族的姑娘和太太身边服侍的奴才身上多数都带着荷包,有几种规定的式样,里头搁着或多或少的银子。这叫赏钱,正大光明地拿出来不好看,拿个荷包挡着就雅致得多。冯会意叫丫头给出去的荷包绝对只多不少,够寻常百姓嚼用一阵子了。
冯会意交代了这事,才挪步到黛玉身边站着。薰玉见状也动了恻隐之心,小声央告黛玉:“大姐姐,我也想赠她些银子。”
她有怜悯之心这是好事,黛玉自然不会阻拦,何况她也早有此心。于是命小喜子过去:
“别叫她自卖自身了,拿些钱给她,置些地,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。”
小喜子才听冯会意说那人兴许是疫病没的,心里就有些发憷。但黛玉都开口了,没有他反驳的份,只得应下,掏出个荷包来递到姑娘跟前。
姑娘正是悲泪长流的时候,陡然看见两个荷包送到自己跟前,一时愣了愣,旋即一股子果然从此要为奴的悲壮心情涌上来。
“这……”她迟疑着不知道该接哪个:“小女……小女只有一人,只能卖一人为奴。”
“我们不买你。”冯会意的丫头大抵是嫌她脏,一开始想把荷包塞给她,手都伸出去了,却又停住,只把荷包扔到她裙子边上。“我们奶奶见你可怜赏你的,收着罢,拿去做什么都好。”
小喜子也觉得她脏,却顾忌着自己是在替黛玉办事,于是小心地弯腰把荷包放到她身前:“这是我们太太赏的。”
两人见她呆愣愣地望着荷包不说话,只当她是高兴傻了。于是对视一眼,摇了摇头,没再多说就想起身回去。未料她眼睛转了一圈,瞧见他们离去的方向,那里立着三个戴帷帽的女人。三人之中,唯有冯会意衣着打扮皆如妇人,故而她理所当然认为冯会意就是他们口中的奶奶、太太。
因他们想自在逛逛,锦衣卫都穿了便服隐在人群中。逛了一天没事故,他们也松懈了,竟然真叫她扑到了冯会意跟前。她身上脏得很,上手就在冯会意雪青的裙角上抓出两个乌手印。
“你这是做什么?”冯会意叫她吓了一跳,往后躲了两步没躲开,旋即便想起黛玉和薰玉还在自己身边,忙挡到他们身前拦住。
就这一句话的工夫,锦衣卫也反应过来了。三两下就架着她往后拖,顾忌她是姑娘,力道用得不算大,但也够她喝一壶的。
她也是个聪明人,知道越挣扎越容易受伤,索性不反抗。被锦衣卫拖到将才跪的地方,她也不敢再跑过去。只跪着连连叩头,口中哭求道:“夫人大恩大德,您给了银子,我就是夫人买下的奴才。求夫人带我回去罢。不求别的,能有我一口饭吃就成了。我为夫人当牛做马,哪怕您让我去学牛耕田我也照办。”
“我们奶奶不缺奴才使唤
,你如今既得了银子,就该知道些分寸,还不快拿了荷包走人,别再这里缠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