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一早,沈画依旧早起去跑步。
跑到半山腰的时候,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正好她也跑累了,开始降速慢走,顺便拿出手机看一眼。
hy:语音。
沈画点开,轻轻的吟唱声从手机里传来。
没有歌词,只是轻哼一般的吟唱……
沈画有些后悔自己没跑步听歌的习惯,不然带了耳机就好了,音质肯定更棒。
此时这被外放损伤得七七八八的吟唱,依旧好听得让人沉醉。
难怪他的乐迷那么多。
沈画动动手指,回了两个字:好听。
hy:预付的谢礼。
沈画挑眉:就这?
hy:……是我最宝贵的了。或者,你想要什么?
沈画唇角弯了弯:就这吧。
hy:好。
沈画失笑,收了手机继续慢跑上山。
即将到达转角台时,她忽然有种预感。
之前就在这个位置,她蹲下来绑鞋带,却对霍延的歌声入了迷,蹲得麻了腿,站起来时差点儿摔倒,还是霍延扶了她一下,结果没等她看到他的脸,他人就已经走了。
“早。”
略微带着笑意的声音,低沉浑厚,富有磁性,如陈酿老酒一般醉人。
沈画一抬头,就看到了面容英俊的霍延。
他穿着黑色t恤,运动裤,身上的汗已经被山风吹干,摘下鸭舌帽,头上的碎发很是凌乱,脸色也白,显然并不是经常锻炼,也显然他的身体素质并不好。
然而他容色太过出众,这样的苍白虚弱反倒给人强烈的脆弱感,像一种另类的美强惨。
沈画打量了他一番:“锻炼适度即可。”
霍延轻轻地嗯了一声。
沈画又问:“昨晚泡澡了吗?”
霍延点头。
沈画看他:“疼吗?”
霍延下意识摇头,但在对上沈画的眼睛时,他又忍不住点了一下头:“疼。”
沈画有些想笑。
以前在电视上看霍延的采访,还有网络上的各种消息,无一不在说霍延这人有多高冷,有多a。
她倒是没想过,霍延私下里的性格是这样的,有点儿软有点儿萌,咳,有点可爱。
两人在转角台休息了一会儿,沈画跟霍延说:“我待会儿去你那边拿孟老的金针用一下,给我爸扎一下腿,中午我过去给你行针。”
霍延立刻说:“我让人给你送去吧,不顺路。”
确实不顺路,下山去金鹿岭别墅,和下山去沈画家是两条路。
“也行。”
两人一起下山,能同路一段。
沈画没说话,霍延一路上都在小声哼唱。
以前的沈画,无论是看书学习还是跑步,都不会听歌,她会觉得吵,会扰乱思绪。但奇怪的是,霍延的歌声却不会让她觉得受打扰。
就如此刻,霍延的哼唱仿佛完美地跟周围的鸟叫虫鸣融为一体,成了自然的一部分,让她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,似乎……
一直这么听下去,也不会觉得厌烦。
“别动!”
走在她前面半步霍延忽然站定,飞快抓住沈画的胳膊,将她扯在背后。他十分用力,整个人都绷紧,声音也特别严肃。
沈画被他吓一跳,“怎么了?”
他没吭声。
沈画立刻反应过来,他听不到声音,又没有正对着她的脸,自然也读不到她的唇语。
她只能伸手戳一下霍延的背。
本就僵硬的霍延,身体微微一颤,更僵了,他如机器人般扭头看她,脸色苍白,表情严肃:“别闹。”
沈画:“……”
霍延身形高大,肩膀很宽,把她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。
她轻咳一声,看着他的眼睛:“怎么了?”
霍延依旧挡着她,严肃得不能更严肃了:“往后退,慢慢退,别怕。”
沈画:“……”
大哥,到底谁怕。
再说了,能不能给她个机会,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把他吓成这样!
沈画忍不住偏头想要从他身侧看过去,看看究竟是什么玩意。
霍延却是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眼睛,低声说:“会做噩梦。”
沈画:“……”
她深吸口气,说:“好,你放手,我后退。”
霍延的指尖都是冰凉的,看样子真吓得不轻。
得到她承诺后,他放开了她。
沈画看了他一眼,后退一步,再往边上挪一步……
顺利地看到了吓坏霍延的东西。
原来,是一条眼镜蛇啊。
婴儿胳膊粗细,盘在路中央,好大一坨,伸展开来大概能有个三四米吧。此刻蛇头高高抬起,颈部变扁,正冲他们吐着芯子。
难怪霍延吓成这样。
大多数人都会怕蛇,何况是这么大的眼镜蛇。
霍延不满地瞪了沈画一眼,像是在责怪她不听话。
“你慢慢退回去。”他语气严肃而镇定。
如果只看他的表情,只听他说话,恐怕根本想象不到他有多害怕。
“你呢?”沈画问。
霍延双手紧握,镇定地说:“我离它太近,贸然走动,它会误以为我要攻击它。没事,我站着不动就好。你走远点。”
看他强自镇定的样子,沈画轻轻地笑了一下。
在异世,正常眼镜蛇这种小可爱只够格当宠物的,野外比它恐怖比它危险的生物多了去了。
沈画掂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,四周看了看,找了几块石头。
“你干什么?别乱来!”霍延面色惨白如纸,额头汗都滴下来了。
沈画没吭声,聚精会神,她瞅准机会,几个石块飞快地砸向眼镜蛇,与此同时,她人的速度更快,一个箭步越过霍延。
在躲过眼镜蛇第一波攻击后,她直接掐住蛇的七寸。
粗长的蛇身瞬间扭曲滚动起来,想要缠沈画。
但这一切都是徒劳。
沈画也总算看清楚,这小可爱原来是受伤了。
在蛇身后段,有一个相当大的溃烂的伤口,伤口应该有些天了,已经腐烂甚至长了蛆虫,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。
沈画一只手捏着小可爱的七寸,另一只手在它头顶摸了摸:“难怪你会跑出来,原来受伤这么严重啊。”
她一只脚踩住不断挣扎翻滚的蛇体前段,开始给小可爱的伤口做检查。
还行,还有救。
检查完毕,沈画就说:“你帮我找个碎瓷片或者碎玻璃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就意识到她不该这样看着小可爱说,不利于霍延读唇语。
沈画又抬头看向霍延。
此刻的霍延,比雕塑还雕塑。
沈画噗嗤一声笑了。
她手上的是小可爱,霍延更像个大可爱,哈哈,明明已经怕得一动也不敢动,偏偏脸上的表情、神色,都特别严肃镇定,这架势还是相当能唬人的。
沈画轻咳一声,又把刚才的话给重复了一遍:“就在转角台附近,你往边沿找找,应该有碎玻璃。”
个别没素质的登顶金鹿岭的游客,会从峰顶向下丢垃圾,其中就会有玻璃饮料瓶之类的。
霍延麻木地看着一手掐蛇一脚踩蛇的沈画,眼神全然都是不可思议:“注意……注意安全。”
沈画笑着点头,眼睁睁地看着霍延机械地转身回上面的转角台,去找她要的碎玻璃。
唔,大可爱同手同脚的样子,真是太太太可爱了啊!
对于一个创作型的音乐家、歌手来说,最重要的是什么?
不是嗓子,更不是眼睛。
是耳朵。
失去了听力,一切音符就只能靠想象。
他无法再听清楚并且监控自己发出的声音,无法控制自己说话时的音调,声源定位能力也会降低甚至是彻底失去。
别说是继续做音乐了,他连语言功能都会逐渐退化。
他可是霍延,乐坛神话。
在他出道之前,乐坛处在青黄不接的年代,无数歌手的代表作都是翻唱外国歌手的歌。
而霍延,他从出道以来的所有专辑、单曲,全都是自己作曲编曲,其中至少有一半是他自己作词,每一首都堪称经典。
很多人说霍延最最宝贵的不光是嗓子,更是他的脑子,他的创作才能。
曾经有人把乐坛分为,霍延时代,和前霍延时代,以霍延出道,作为现代乐坛的分水岭。
也有不少人问,霍延什么时候会江郎才尽,什么时候过气?
霍延的回应是:场场爆满的高水准巡回演唱会,以及下一张质量更高的新专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