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?皇兄此言却是何意啊?”
赵政此时还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毕竟自己满打满算,也才不过是第二次与六皇兄见面而已。
两人之间更是毫无瓜葛,如何又能向自己直言道谢呢?
“唉……说来也是一件憾事……”
言及此处,赵谦却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,面露回忆般摇首而道。
“当年我游历国中之时,曾救过一位惨遭宦官子弟欺辱的少女,且当众报出名号,又留下钱财后便继续游学而去了……”
赵政闻听此言,却是瞬时心中一动,面露熟悉之色。
似乎曾几何时……从谁的口中听过此等事迹?
“可谁知……那宦官子弟嚣狂至极!竟在我走之后,遣人一夜之间……屠尽那女子家中一十三口!!”
赵谦说到此处,竟面色凝重,双手紧握,脖子上的青筋更是罕见的根根暴起!
显然,此事令他简直终生难忘,心中怒极!
“这?”
赵政此时听到这里,却还如何不知,当即失声而叫,却是终于明白了六皇兄所言感谢之意!
原来……原来如此啊!
提及此事,他却又如何能够忘却呢?
那一日嚣张跋扈的宦官子弟张骇,血流满地的可怜女子黎儿,还有状若疯狂的宋国嫡皇子高进……
一幕一幕,如同回放一般在自己脑海之中不断浮现!
当时的自己在酒后助兴之下,一时怒极勃发,持弓将那张骇一箭射死,当场穿颅而过!
虽说此事之后,也为自己惹下了许多麻烦,那些投靠东厂提督张放的阉宦之流,更是叫嚣着要罢黜自己的皇子之身,废黜自己的封王资格!
但父皇他深明大义,如何会受到这般东厂阉宦的蛊惑?
最终却是板子高高举起,而后轻轻放下,不过是罚俸半年,禁足三日而已。
可此事之后,自己所得到的好处,却是远远超乎想象!
若非此事,自己也得不到宋国嫡皇子的投效,更没可能得到炒钢法这等令大骊都垂涎不已的大国杀器啊!
当日一时冲动之举,不成想竟会为自己带来如此之多的好处!
不仅得到了高进的忠心与炒钢之法,如今却还得到了六皇兄赵谦的人情与感激……
“不错!那宦官子弟……便是前任东厂提督张放之子——张骇!”
赵谦顿时望向九弟赵政,目露感激般激动而道。
“当事后我得知此事之时,心中惊骇莫名,万万未曾想到自己一时善举……竟反为那女子家中惹下这般天大祸事!”
赵谦‘嘭!’的一声用力砸在桌案,面上满是后悔愤怒之情。
“我恨不得亲杀那张骇!可最终却无奈发现……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动那张骇哪怕一分一毫!”
赵政闻及此处,也是不由长叹一声。
他直至真正被封为郡王之后,才明白郡王的权势其实不过尔尔。
真要严格说起来,也不过是仅仅只局限于自己的郡国之中而已!
莫说三公,却是九卿之一,若单论在整个大乾国中的权势,也要远远超过任何一位郡国藩王!
只要出了自己的封国,一位藩王之权势,甚至都没有当地郡守的影响更大!
人家给你面子或许还会通融一二,但若真不给你面子……你一个郡国藩王,却又能如何?
难不成还能把人家给就地免职吗??
故而,郡国藩王,也不是因圣皇亲子的出身而身份极为尊崇而已。
但若单论权势,也不过同任何一郡之郡守差不太多。
是以,执掌监察天下大权的东厂提督之子,却也不是藩王能够随意杀的了的。
除非……这人得了失心疯,亲手杀了圣皇亲子!
但那张骇虽然行事嚣狂,却并不是没有脑子。
他义父也不过是圣皇陛下的一条狗而已,如何敢得罪皇亲国戚?
是以那日被赵政当众阻拦之时,张骇即便心中再为不满,也绝不敢动赵政与赵芸两人哪怕一根汗毛。
最终气急之下,也只是射杀那女子以泄心头之愤而已。
最多言语上张狂一二,但也不可能因此去问罪与他,圣皇陛下本人自然也不会计较这等小事。
只要张骇不指着赵政鼻子骂娘,难道还因为他说话没有分寸,就轻易问罪与他么?
是以,即便赵谦最终得知此事之后,气的怒火攻心,恨不得亲杀张骇,但却也是丝毫没有办法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