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秋还在疑惑着,李氏突然来了一句:“这也真是缘分,当初那寿宴原本是为老夫人和大丫头办的,没成想倒成全了鸣夏,锦秋到底还是跟了她表哥。”
锦秋捏那浮窑龟纹茶碗的手紧了紧,指节被那天青色的杯身衬得惨白。
“鸣夏,你坐到祖母身边来,”宋老太太笑得慈爱,朝她招了招手。
鸣夏这便走上前去,宋老太太一双眼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一遍,又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了,道:“鸣夏天庭饱满,贵不可言呐!”
宋运也道:“藕香榭里若短了什么东西,同你母亲说,再让她在公帐上给你多拨些银子做几件衣裳。”
……
一家人乐呵呵地说话,锦秋一句也插不上。
恰在此时,门外婆子上前禀报:“老爷,门房那儿有个南方来的船夫说有事儿要亲自禀报您。”
南方?锦秋心头一动,眉眼舒展。
“将人直接领到这儿罢。”
很快便有个短袄长裤打扮的男子被领上来,他一上前便朝宋运拱手道:“宋老爷,小的是儋州跑船的,十日前有个赵公子领着三艘船进了盘龙穴,那儿水深雾大……小的侥幸逃出来了,这便按着他的嘱咐过来给您报个信。”
“什么?”锦秋的心猛地坠下去,她站起身来,一双眼发直,问:“你……你说他失踪了?”
“宋老爷您莫急,现下官府已派了船去寻,不过那盘龙穴也是邪乎,年年都有那么一两艘船……”
锦秋一手撑着桌子,一手按着脑袋,身子低下去,声音也弱下去:“胡说,胡说!表哥十四岁便随着舅舅走船,走了十几年,怎会有事,怎会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事!”
她脑子里刮起一阵飓风,将先前她想象一切都刮走了。她想要撑着案几站起来,可那身子却不听使唤,直直往下沉。
而一旁的宋运也猛地站起身来,指着那人,脸涨得通红,突然“嘭”的一声又跌回椅子上了。
“爹!爹!”
“老爷……”
府里乱成一锅粥,宋运被送回了院子。几个伺候宋运的小丫鬟见他面色憋得发青,僵僵躺着,吓得冷汗直流。
李氏立即着人去请韩大夫了。锦秋脑子发懵,跟过去伺候宋运,她想哭,却像是有什么塞着喉咙,哭不出来,就只是怔怔地坐在床沿边,看着宋运,心里急,又不知道该怎么办,好像灵魂被抽去似的。
“小姐,小姐?”红螺也过来了,她看着锦秋一声不言语甚至连身子也一动不动的模样,吓坏了,一直去推她,喊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