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娆觉得,这设计,是融入了“家”的概念的。
她缓步朝白素的“卧房”走去。
果不其然,入目的柔美色调如同一剂沁人心脾的暖流,淌过四肢百骸,将血液都烫热。
地上铺着纯白的珊瑚绒毯,墙纸是优雅的芭蕾舞者简笔画,还有那张粉色的公主床,这一切的一切,无一不彰显着打造者的用心。
只不过……
如果能忽略四周那些高端精密的监测仪器,就好了。
沈娆的眸色暗了几分,她掀开一侧的纱幔,看向床上的人。
第一感觉,就是瘦,脱相的瘦,整副躯体平到几乎撑不起轻薄的蚕丝被。
她的脸上没有罩呼吸器,沈娆可以看得很清楚,白素那因为长年接触不到日光,白到几乎透明的肌肤。
毛细血管泛着刺目的青色,彼此缠绕,繁枝一般扩散开去,像是随时能冲破那一道脆弱的屏障。
三大瓶营业液吊在斜上方,不知道是几天的量。
一瓶已经空了,塑料材质的外壳,砸到地上也不会摔坏。
乳白色的粘稠液体,顺着细长的管子,源源不断地涌进白素的身体里,如同在浇灌一朵毫无生机的花。
她的手腕上还扎着静脉留置针,小臂肌肉乍一眼看去——不对,哪儿有什么肌肉啊,如此短小的一截,萎缩得像是被硬生生捏扁的橡胶球一样,已经无法再弹回原状。
沈娆有些不忍地别开视线,指尖擦了下眼角,湿的。
沈娆登时惊得薄唇微张,低下头,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指腹,她这是,哭……哭了?
吸了吸鼻子,胸腔仍旧发酸得厉害。
沈娆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感性,猛地一抽气,用力甩了甩脑袋。
“太太,您怎么了?”
“没事。”沈娆冲季林摆手,目光触及到某台从没见过的仪器,顿在了那儿,“这是什么?”
“血液透析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