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宰治说话的声音简直是贴在耳边响起。

风弥罗下意识缩了缩脖颈，将嘴里憋不住的花瓣吐出去。

他问：“你是有什么新发现吗？”

“有几个猜测。”太宰治察觉到风弥罗缩脖子的小动作，故意朝他耳朵吹了口气。

风弥罗又反射性缩了下脖颈，扭过头来圆睁着眼眸：“你干什么？”

“你耳朵还挺敏感的。”太宰治笑了笑。

“是吗。”风弥罗揉捏着自己的耳垂，痒意才散去了些，“平常又没人咳，贴这么近跟我说话……咳咳咳。”

他捂着嘴咳嗽起来，因此松开了揉捏耳垂的手。

只见他的耳廓连带着颈侧的肌肤蔓延出薄薄的血色，似被水晕染开的朱砂颜料。

太宰治盯着他微红的耳垂：“嗯，你说得对。”

“感觉……咳咳，这个死法还挺好看的，咳咳咳，女孩子应该会喜欢。”风弥罗将咳到手心里的花瓣扬出去，让其随风飘落至海中，“对了，你刚才说的猜测是什么啊？”

太宰治说：“你跳下去，然后游到岸上。”

风弥罗茫然：“啊？”

“没听错，让你跳下去。”太宰治说，“我到我们两个上个月见面的地方等你。”

风弥罗没问太宰治要做什么，爽快地跳下桥，一头扎进漩涡里。

太宰治走下桥来到海岸边。

不多时，海面骤然掀起滔天风浪，像是要将这片浅海倾覆过来。

为了抵抗漩涡的吸力，小型飓风将漩涡附近的海水卷开，露出几米以下的海底砂石和风弥罗。

风弥罗直接用飓风的力量将自己甩到岸边。

“咳咳咳……”风弥罗趴在岸边，吐出混合着花瓣的海水，“差点，咳，游不出来。”

太宰治蹲到他身边：“你感觉怎么样？”

“不太好。”风弥罗用手臂撑着身体坐起来，被海水浸透染成深红的长衫湿哒哒贴着他的身躯。

他咳了几声，对太宰治道：“我喝了好几口水。”

太宰治：“……我问你的身体。”

风弥罗呆愣愣的，才反应过来：“好多了。”

他退烧后本来身体还稍微有点使不上力气，现在那些沉重的感觉一扫而空，浑身轻松。

“原来如此。”太宰治明白了什么似的说道。</p风弥罗不明所以，眨了眨眼睛。

太宰治说：“你的父亲是阿尔塔纳。”

风弥罗：“……噢。”

其实他隐隐也有点感觉，无论是风弥耶死后会变成碎晶石，还是晶石流向的地方有阿尔塔纳，都彰显着风弥耶的身份不寻常。

“你也是阿尔塔纳。”太宰治手指拨开黏在风弥罗脸上的湿发，“大概是你的身体缺少阿尔塔纳，所以才会生病。”

在跳进有阿尔塔纳的海水中后，风弥罗得到了阿尔塔纳的补充，所以感觉身体舒服很多。

太宰治说：“按照我的猜测，如果你长期远离阿尔塔纳，就会死亡。”

风弥罗眼睛蓦地亮起来，仿佛倒映进漫天明亮的星辰。

“真的吗真的吗！那我咳咳咳……”风弥罗捂着嘴低头咳起来，艳红的花瓣从他白玉似的手指间溢出来。

太宰治说：“但滋味应该不会好受，可以参考你的父亲。”

风弥罗依旧兴奋，眉目间满是喜悦的神情：“能死掉就很开心了！就算咳咳、就算痛苦也无所谓！”

艳羡着别人手中糖果的孩子，有一天终于得到了糖果。

风弥罗就是这样的感觉。

他高兴得快要疯掉了。

相较于极度欣喜的风弥罗，太宰治则要沉稳不少，他心中有许多未解开的谜团。

首先是“书”为什么会将漩涡放出来？

这是刻意为之还是哪里出现了问题？

“书”的目的是什么？

既然风弥罗能死，那么还会被“书”想尽办法驱逐吗？

风弥罗远离阿尔塔纳能活多久？

……

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充斥大脑。

“太宰，咳咳，漩涡又要消失了。”风弥罗发现漩涡在变小，戳了戳太宰治的肩膀。

太宰治瞬间收敛思绪，望向光芒渐暗的漩涡。

完全是上个月的场景再现。

风弥罗突然握住了太宰治的手，在迎上太宰治微微愣怔的目光后解释道：“你不是怕我消失吗？”

太宰治没说话，依旧怔怔地望着风弥罗。

“我仔细回想过，上次漩涡消失的时候、咳咳你拉我手，是怕我跟漩涡一起消失吧？”风弥罗低声咳嗽着，继续道，“虽然隔的时间有些久了，但是我咳咳……现在理解了也不算晚。”

风弥罗

高兴地问：“果然太宰是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吧？对吧？”

太宰治感觉风弥罗真是天生来克他的。

因为风弥罗再次扰乱他的剧本。

不行，他要扯回去。

“弥罗。”太宰治故作沉闷道，“你不把我当成朋友。”

风弥罗一头雾水：“啊？”

什么情况？

“胡说！我把你当咳咳咳……”风弥罗一激动开始咳嗽，花瓣洒落在岸边。

太宰治说：“我能证明你不把我当朋友看。”

风弥罗有点生气，他又咳了一阵才开口道：“你怎么证明？”

太宰治竟然质疑他们的友谊！

气死了。

他倒要看看，太宰治是怎么把死的说成活的。

“田井中的异能力名叫『花吐症』，被种下异能花种的人会吐出花瓣。”太宰治审讯时顺便问出了解除这个异能的方法，他感兴趣道，“这个异能力很有意思，只要三天内跟喜欢的人接吻就能解除异能。”

“哦，所以呢？”风弥罗咳嗽着，“这个跟我……”

太宰治忽然欺身向前，用嘴唇将风弥罗没说完的话悉数堵回去。

风弥罗的脑袋瞬间懵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