仔细想想,阿秋的积怨,汪朝和的背叛,还有小语的处境,一切应都源于齐家的坍塌。如果齐家依然辉煌如故,汪朝和不会另有图谋,阿秋也不会有这场人生中难以逾越的坎。
小语呢?假如齐家依然辉煌,她在法国带着孩子,生活无忧,不会有痛彻心扉的痛,不会有不共戴天的仇,最多是时常对我的思恋煎熬。思恋的煎熬纯洁简单,纵然百思愁肠,起码希望不会破灭,就算不得不各分东西,再不能相见,起码能彼此祝福。
齐家坍塌,最受伤的其实不是齐爷,他一死万事空,世间一切恩恩怨怨再和他没有关系。最受伤的是带着恨活着的人,世间纷乱,活着不易,带着没齿难忘的恨活着,带着被凌辱践踏过的脸面活着,就更难了。
想及这些,我心舒畅很多,可怜阿秋,可怜小语,也可怜我自己。要是齐家没有那场变故,我是荣誉市民,我是作家,我是道上叱咤风云的小爷,我是为民除害的英雄,我该是多风光的活着啊!
小语用脚使劲蹬阿秋的椅背,意在怪她不要把话说那么难听。
“秋,你是不是疯啦?”蔡子瑛好似终于忍不住了,紧紧搂着小语,对阿秋大声说道:“人救下了,麦子就是英雄,我没罚你,你倒数落起麦子的不是了。忘了我怎么交代你的啦?让麦子和阿东单挑,亏你也能眼睁睁看着,要不是麦子机灵,还加上运气好,他要彻底倒在阿东拳脚下,你怎么回来见我和小语?”
阿秋狠狠看看我,把嘴紧闭着。
蔡子瑛又说:“秋,你是不是退步了,你连阿东那样的人都莫奈何,不是枉为老代弟子吗?我要也去见你谢叔叔了,怎么
放心我的儿?”
阿秋愤愤辩解:“那狗东西才不是我对手,当时情况,是他逼迫麦子出面,不让就要为难雪儿,我想代替他出去,人家不认,我能怎么办?你老也别想那么远,小语将来未必要靠你我,你要走时,带我一起走,忘川河上也好有个伴。”
“越说越离谱。”蔡子瑛探身,伸手作出要打阿秋脸的样子,又把手缩回去,教训道:“要不是你开车,我真把你脸揭开,看看你脸皮有几层,数落完麦子,现在连带我了,这还不算,连小语也惹你啦?”
小语拨开一颗她润喉的薄荷糖塞我嘴里,在我肩头拍一拍,抱着我的脖子,在我脸颊上轻轻一吻,以示安慰我,让我别和阿秋计较,又指一指阿秋,在脸上羞羞。
有小语的安慰,我心中的不快也就烟消云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