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着,也就呢喃出口了。

“哎呀,苏姐姐,你怎么起来了?这还烧着呢!快躺下快躺下!”

“什么药味儿,这是苏姐姐还在吃药啊!当真是烧着,快看看,清醒了没?”

“王爷唤你做什么,如今王爷身边有的是人伺候,哪里用得上你?苏姐姐,你就快快躺下吧!可别再折腾了!”

“浑说些什么呢?这时候还逞什么口舌之快?仔细将苏姐姐又给气倒了?”

“可不是嘛!苏姐姐要是再气倒了,可怎么办?”

七八人一起进来,七嘴八舌,叽叽喳喳,围着床帐坐满了,将要挣扎着起来的人又拖回床上躺着,七手八脚的,却也不显忙乱。

“躺下躺下,对!”

“小心!拿个枕头来,再垫高一个!”

“对对,小心一点。”……

几个人终于将床上的人安置好了,然后就着坐在两侧。

“曹贵、苏雅、卢兰、楼七……你们怎么在这里?”

“我们怎么在这里,苏姐姐可是糊涂了?我们不在这里,又在哪里?”

“是啊,苏姐姐,如今你也这般了,我们可怎么办?王爷这是……”

“不得妄议殿下!”苏柳虽然人在病中,说这番话的神态威严,却还是明王贴身随侍那份气度,将几个人怔了一下,又苦笑。

“苏姐姐,我们当然不敢妄议王爷,我们,只是不甘心,只是为你不平啊!”

“是啊,苏姐姐,你难道就真的一点都没有不甘心吗?看看你如今的样子…..”

“……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……便被王爷随意呵斥……回来更是不明不白得了病……还让人说是胆小没用……如今只能挤在这里……汤药都不送过来了……”

几个人说着说着,也是掩面哭泣,不只是为苏柳不平,更是兔死狐悲,物伤其类。到底,她们也是一般,只不过稍微要好一点,当日还有苏柳照看着一点,可现在苏柳也这般了,这病看着看着人都快没了。

苏柳听着人讲述,记忆也慢慢回笼了。

是,那日她送了信帖出去,回来之后,果然就让后来休养,一晚上就染了风寒,然后……

“我睡了多久了?”

她开口,没有刚才的那种威严,透出嗓子里的干哑来。

“苏姐姐,快喝点水!”马上有人递上水杯。

然后又有一个答道:“三天,苏姐姐,你睡了三天了!”语气里有些悲伤,“苏姐姐,你差点吓死我们了!就一个伤寒啊!差点就要了命啊!”

可不是要了命啊!不是这伤寒要命,是因为自己多问的那句话才要命!

苏柳抓紧了水杯,眼里露出一丝苦笑,是啊,她是跟了王爷十年的人,怎么会不知道王爷那笑容背后,就意味着还没完呢?

所以,如今这笑容就是对着自己来了么?

不不,她怎能如此想殿下?

当初她不过是一个洒扫内侍,打碎了凰帝赏给苏贵侍的水纹瓷瓶,得殿下相救才有了今日,即便是如今,又怎能怨怼到殿下身上?

“苏姐姐不过是问了一句,那老东西居然就撺掇王爷如此!”

“也不知道这老东西到底什么来头,王爷怎的就这么信他!一个都入了半截子黄土的老不死的,居然还敢出来作妖!真是气煞我也!”

“再气有什么用?如今连苏姐姐都这般了,你还能对付他不成?”

“现在殿下身边,是什么人伺候着?”苏柳突然出声。

“是大前儿贵侍赏下来的内侍,名唤六萍的。”

“好快的速度,才赏下来人,就将苏姐姐换了!”

“这算什么?王爷向来孝顺,对贵侍惟命是从,重要的是,你们知道吗?这个六萍,倒跟那老东西有些牵扯!”

“怎么说?”

“就在昨儿,我看见那六萍欢欢喜喜从那老东西那里出来,和那老东西的小侍童有说有笑,臭不要脸的养的小臭不要脸的,一天到晚发浪!”

“这又说到哪儿去了?就知道看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!”

几个人吵吵嚷嚷着,有意将话说得诙谐一些,刚才是太急过头了,才会那般说话不知深浅,而如今,也都明白过来,苏柳对于王爷恐怕也是很感伤的,本来就是在病中,要再思虑过重,大悲大伤,这万一不好了可怎么办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