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尘插嘴道:“怎么可能?交换弟子,出了门那可是代表着本门派的招牌,一来弟子的道法修为、武学造诣、乃至一言一行都是关乎门派荣誉;二来去别的门派修习,必得是慧根深厚,否则去了也学不着什么东西,因此这交换弟子,自然要派最好的弟子去别的门派修习。”
吾羲顿时觉得那儒服弟子深不可测起来。只听同尘又压低了声音,与和光咬耳朵:“师兄,你说,当时,若素和若朴都是交换弟子的人选,只不过,因为普渡寺当时出了岔子,所以若朴师兄就没去成……本来顶尖的弟子里,两个人不分上下,可等若素师兄一回来,恐怕是要赶超若朴师兄了。”
和光瞟了一眼远处的若朴:“那可未必,你这意思,倒是‘中庸’比‘无为’更好了?”
同尘挠了挠头:“我也不是这意思……毕竟若素师兄去了中庸阁,总会学点不同东西。”
不多时,山下一声钟响,只见发浓眉的任东西甩着拂尘,穿过众弟子,踩过中心六尺见方的沙地,立在中央的蒲团旁。
众弟子忙立定行礼,吾羲和桃桃也学着和光同尘的手势、动作行礼。
任东西回了礼之后,师徒一众落座。
任东西也不铺垫赘述,直接就开始正题。
“今日,说道之十六境界。我们无为门派,源出道学,历经演变分化,也发生了许多变化,然究其根源仍是不出道之范畴。无为派的十六境界与道家本源相同……”
吾羲刚听了开头,就觉的乏味,扭头看和光、同尘,两个人闭着眼睛,却也不是在打瞌睡,因为端坐在那里脊背挺直,再看周围,年长一些的大多如此,不知是何缘故。
又扭了头去看桃桃,她没学过字也不认得字,只认得十来个字还是和光之前教过的。她现在却两眼发直地盯着中间的宗师,神情极其认真,仿佛在听什么有趣的故事一般。
吾羲心里暗自惊奇,自己尚能读书写字,都听不懂,她一个不认字的,倒能听得懂?
在看场内其他人,有不少见过的,关在思过崖的那些新弟子,都在这里了。
但见他们都是一脸茫然,想动一动,又离老师太近,想找人说话,可蒲团之间又离得远,挨不着,新弟子们个个都左右难安。
女弟子们都自发坐在了一起,年纪稍大的女弟子只有两个,就是曾在思过崖见过的知闲、知间,都坐在后面,也闭着眼,打瞌睡似的。
那一身儒服的弟子诚明,端端正正坐在那里,认真的看着任东西讲道,不时地点头。
忽然对面一个弟子朝他挤眉弄眼,一看却是自己曾经痛殴过的长生、旁边就是长白。
他们身后正是长盈,旁边就是若冲,两个人也闭着眼;再旁边是若朴,倒是没有闭眼,垂着眸子,不知在思索什么。
吾羲只觉得一上午度日如年,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,忽闻山下钟声长鸣:终于挨到了饭时。
众弟子们起身,整理衣冠又朝老师行礼。任东西回了礼之后,立即就有几名弟子已凑上来请教。
其余弟子纷纷下山一些年长的看着仍是神采奕奕,那些年幼的,又是伸懒腰、又是扭脖子的,还有的连着打呵欠。
吾羲一整个上午就是在困与酸中渡过的,困的是神志,酸麻的是腿脚腰背。瞥见和光、同尘神清气爽,就连桃桃也挺精神,不由得奇怪:“师兄,你们好些人,一上午都闭着眼,是做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