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临渊皱着眉头,却见最宽的那条街道,十字路口处有一方台子,官兵持着钢枪分立四周。一白发老伯,蹒跚着提着桶,哗啦一声将桶里的东西往台上倒了,然后有啐了一口痰,又朝守卫官兵行了礼,才转身回来。
水临渊只觉得这官兵怪,老伯也怪。本身在一个怪异的地方,外面的人看什么都奇怪,只有身在其中的人,才见怪不怪。
等那老伯走进了,水临渊才提着两人跳下屋脊,迎上那老伯,才看见老汉提的是恭桶,心下觉得蹊跷,便行了个礼:“不才初来宝地,请问居士方才为何把污秽往那台子倒?莫不是那些官爷守的,是化粪池不成?”
那老汉道:“你们……是太守的人?”
水临渊不答,那老伯只当他是默认。
“那是处死罪犯的刑台!我把便溺往那儿倒,恨极了那劫粮的盗匪!”
“劫粮盗匪?”
老伯接着道:“前些日子,朝廷给拨的赈灾粮,到了禹州,就被那天杀的盗匪劫走了!还诱杀了许多难民,你说倒是可恶不可恶!”
“赈灾粮被劫走了,官府不管吗?”
“官府当天晚上就去追杀盗匪了,谁知盗匪眼见要覆灭,竟一把火烧了赈灾粮……真是作孽!”
水临渊怪道:“烧了?”
“烧了!官兵们只抢救下了小小一部分粮食。官府拿了两个盗匪头目,砍了头挂在这里示众。你们没见,刚示众前几天,那来泄愤的人乌泱泱的,什么都往上面扔,还有往上面直接撒尿的……”
吾羲道:“怎么可能?!我那天远远的都看见了!十几辆大车,满满的粮食,明明都运回禹州城了!”
“那你说,粮食呢?我们没看见粮食!”老伯看着吾羲,怒冲冲道:“你看看这城里,都空了,自从知道赈灾粮被烧之后,太守就让城里那些还有气力的人都出城逃荒找活路去了,这里成空城了,就剩下一些老弱病残,不想死在外面,留在城里,自生自灭。你们,也赶紧离开这儿吧!”
“禹州太守,为何要把饥民往城外引流?”
那老伯晃晃悠悠,似乎要站不稳。和光忙扶了一把,心里直后悔没有将马背上的包袱带上。
老伯道:“我三天没吃东西了,走路两眼发昏,屎尿都拉不出来……想想就气啊,于是便舀了臭水沟的水去泄愤。”
和光道:“老人家,这城中都空了,你们剩下来的这些人,怎么活呢?怎么不虽那些人一起去找活路呢?”
老伯垂了眼道:“挨一天算一天呗,一把老骨头了,出了城也走不远,还得死在路上……而且,整个城都封了,想走也走不了!”
“为何要封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