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太医略略一算:“老臣约有六成把握,但兹事体大,实在不敢乱加猜测。”
皇上沉吟道:“若是有人下毒,则治病之法不在施针散血而在解毒,那这毒如何解?”
“暂时还不清楚。”林太医道:“但正在查。”
“不对。”昭贵妃突然开口:“若是下毒谋害皇嗣,为的必然是争储;谋害妃嫔,必然是为的位分。但谋害太后……太后年事已高,又从不过问后宫之事,不过一个颐养天年的老人,何苦为难她?”
皇后也点头称是,对林太医道:“昭贵妃所言极是,你确定诊断无误?”
林太医摇摇头:“此事老臣真不敢决断,因此一直在等候万岁娘娘回宫,听候皇上娘娘做主。”
我问道:“林太医,若你只是诊断乃中毒所致,大可如上一次二阿哥、四阿哥之事时与大家坦然言之,不必如此神秘。今日有这番举动,怕是您对于谁下的毒已然有数?”
林太医看了我一眼,眼中闪过一丝光,却偏了头,避而不答。
昭贵妃明白我心意,对林太医道:“林太医不必介怀,今日你若判断有错,我担保皇上皇后不责就你的过失。你只当进言,但说无妨。”
昭贵妃说完,皇上也轻轻点了点头,林太医这才开口:“太医院正首,乃赫舍里氏的则大人,而太医院最为德高望重的,实则为瓜尔佳氏的先宏大人。他是荣贵妃与庄贵人的堂叔,乃是皇室近亲。在与太后诊脉时,他一口断定此乃脑中淤血所致,微臣心中有所想言,也被先宏大人打断了。”
“你是说,瓜尔佳氏的先宏?”皇后问道。
“正是。”林太医道:“但先大人与皇室沾亲,对皇上忠心耿耿,应当不会故意引导诊断错误才是,因此微臣不敢在他面前多言,只是谏言一二,往帝后恕罪。”
我与皇后眼神一对,大致已经有了判断。皇上毕竟是皇上,言辞慎重,表情也并无变化,看不出喜怒偏颇,只是点点头道:“无妨,那就让先宏先按他的方子诊断。若真是中毒,你查出所中何毒,有何解药也需要时间,你自行解决这件事就好,若是有人问起来……”
皇上欲言又止,林太医立刻心领神会:“若是有人问起来,就说是微臣心有所疑,虽然启禀了皇上,但皇上认为证据单薄并不足信,微臣为了邀功,擅自行事而已。”
“嗯,去吧。”皇上点头,林太医再一拱手,躬身退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