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找他们吗?”黎里看了下时间,说,"你跟他们玩也行,我先回去。"燕羽说:"不找。"
黎里哦一声:"他们学什么的?"
“学什么的都有。那天livehouse……"他说了一半,道,“没事,你以后会认识。”黎里听出这话的言外之意,心底微微一热。
出了学校,两人不急着回去,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行走。
一月下旬,帝洲气温很低,但天空很高很蓝,车道宽阔而崭新。恢弘的古建筑与林立的高楼辉映在天际线上,地下通道、过街天桥四通八达。各色人群来来往往。整座城市给人一种宽广而又开阔的感觉。
黎里走上一座跨街天桥,说:“你经常来帝洲?”
“嗯。”燕羽回忆一下,"从很小就来了,各种演出、比赛。""以前我去的
最远的地方就是奚市,感觉好繁华。但帝洲不愧是帝洲,比奚市大气多了。"
说话间,走到天桥中央。脚底下,车流如织,疾速往来的车胎碾过水泥路,发出阵阵轰响,交汇出一阵喻喻的杂音,悬在半空。
黎里停下,趴在栏杆边看车来车往;燕羽插兜站在她身旁,亦望向桥下。
黎里说:"昨天还在家收拾行李,今天就到这儿来了。"身旁的人没应答。
黎里扭头,见燕羽垂眸望着桥下,面容沉默。阳光明媚,他的侧脸在风中却格外孤寂。那一刻,黎里忽觉他有些陌生,像远在千里之外。
“燕羽?”
他睫毛颤动一下,回了神,却缓了三四秒,才扭头看她。少年目光平静,温和如昔:"嗯?""发什么呆呢?"
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,说:“我也不知道。”他这一笑,又温柔得不像话了。
还说着,手机响了。燕羽接起来:"喂?嗯,去了。.…忙。"
那边不知说了什么,燕羽看了黎里一眼,转过去半点,低声:“有事,下次。”过一秒,又道,“真没空。复试再说。”
他挂了电话。
黎里问:“你朋友找你?”"嗯。"“那你去吧。”
“不去。”燕羽说,"明天考试,清净点好。"黎里便没多讲。
司机驾驶着一辆埃尔法从帝洲木兰台大酒店平稳驶出。章慕晨坐在副驾驶上,百无聊赖地刷完手机了,瞥一眼窗外的阳光,叹:“我在奚市待腻了,想来帝洲读书。”
母亲章仪乙坐在她身后。女人保养得很好,衣着妆容精致优雅,连说话声儿都慢条斯理:“明天先好好考试。"
章慕晨埋怨:"就怕考上了爸爸也不让我去,他一心就想我跟哥哥在奚音跟着他。"
坐在章仪乙旁边看手机的陈乾商抬了头。中年男人气质儒雅,说:“你们是我孩子,也是我弟子,当然继续跟着我最好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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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慕晨回头:“家里人脉那么广,圈内都是朋友,怎么会不尽心?”
坐在后排闭目养神的陈慕章睁开眼:"这话说得,跟你考上了似的。"
章慕晨:"你讨不讨厌啊?"
“都先好好考试。”父亲陈乾商发话了。
章仪乙说:“晚上订的那餐厅是你俩最喜欢的,黄鱼羹都预留好了。今天多吃点。”“我想减肥呢。”章慕晨说。
“明天考试,减什么肥?”章仪乙说,"你都那么瘦了。"
“哪儿瘦啊,一点都不瘦。”章慕晨望向车窗外,忽然睁大眼。车开过去了,她扒着车窗回头:"诶!"
章仪乙奇怪:"怎么了?"
章慕晨:"燕羽!天桥上!"
陈乾商和章仪乙只是稍回了下头,但陈慕章完全转过身子,趴在车后窗上。车离天桥不远,看不见人。而司机刚好掉头,再次朝天桥驶去。
车里没人讲话,见那天桥越来越近。章慕晨落下车窗,仰脖子望。后排的陈慕章也抬了头。
天桥的阴影从头顶划过,就见一个少年站在桥上,黑发利落,面颊白皙,正侧头看着他的同伴。他身边站了个个子挺高的漂亮女孩儿。
只一眼,距离飞速拉开。
章仪乙问:“看清楚了?”
章慕晨摁上车窗:“是燕羽。他来考帝音的吧?”
章仪乙说:"应该是。奚音的考生名单里没他,海音也没有。"陈慕章冷冷一声:“只报帝音,他够狂的。”“他有这资本。”陈乾商拿起手机,"你要有他那么……"
“跟孩子说什么呢?”章仪乙打断。陈乾商不讲了,继续看手机新闻。
陈慕章的脸隐在后座的阴暗里,辨不清神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