义父挥剑斩断长矛长长的矛杆,然后用左臂将他抱上马鞍,跟着翻身上马,没有任何的责怪,只有若无其事的一句:
“彦儿,跟义父回家吧。”
义父的汗水如雨直下,他能很明显感受到,义父的身体似蒸笼一般又湿又烫。
西风吹扬起黄沙。
牧笛吹落了残阳…
“…悠悠苍天,此何人哉…”
李彦猛地惊醒过来,才发现已经日上三竿。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失落感。他翻身下床,背起了银霜剑,推门而出,清风、阳光、花香、鸟鸣全都扑面而来,稍稍冲散了他昏昏沉沉的睡意。
于是他信步前行。
药王谷位于神农大山的深处,处处是青山含黛、绿水潺潺,时值仲春时节,谷中各色野花竞相盛开,五光十色,缤纷如织锦,蜜蜂、蝴蝶熙来攘往忙着采撷花蜜,整个山谷便显得生意盎然。
“学剑术有什么好的,我不想学了!”茂盛的竹丛后传来一名少年烦躁的声音。李彦立即分辨得出来,这是项梁那侄儿的声音。
接着就是项梁的训斥声响起:“你这孩子心浮气躁,既不肯读书,又不肯学剑,将来能有何所成?项家的大业还能指望你吗?楚国的大业还能指望你吗?”
少年项羽理直气壮地顶撞起来:“书足以记名姓而已。剑一人敌,不足学。要学,我就要学万人敌!”
“一人不敌,你还要万人敌?”项梁又气又笑。
李彦循声走去,原来茂密的竹丛间铺设有一条狭窄的石子小径。穿过竹丛小径,前方是一片宽阔的石坪,石坪后坐立着好几间茅屋。而在此时,石坪上正好有五个人。其中两个是项梁、项羽叔侄,另一个是药王谷的少女虞兰。
其余两个,一个是荆钗布裙、手持木剑的中年女子,这名女子虽然已至中年,也不施粉黛,但她细眉润鼻,目如寒渊,依稀能窥见其年轻时的美貌遗风。最后是一名年过花甲的老者,他正在一副藤席上席地而坐,外形看起来清癯瘦弱,但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一股锋锐而又内敛的气息——他整个人像是一柄无锋的古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