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饶命，陛下饶命啊！”

油坊街所有百姓都吓得跪了下去，拼命地对嬴政三叩九拜！

“寡人曾经说过，有朝一日，会全杀了你们！”嬴政脸上燃烧着一股炽烈的血气。

这时，蒙恬上前几步，阴沉着脸道：“陛下恕我直言，这些人曾经是赵民，但现在我们已经攻下了邯郸，他们现在归属于我大秦子民！”

嬴政冷冷道：“蒙将军，行军打仗、攻城略地是你的职责，除此以外你无权过问！”

蒙恬绷紧着脸，目光刚毅：“陛下，赵国实则未亡，臣听闻公子赵嘉邯郸城破之前，星夜率领另一批宫室大臣逃往北疆代郡，打算再次集结赵国大军，联合燕国一起抵抗我秦军。如今邯郸虽破，民心不安，臣力劝抚慰民心为上！”

嬴政面色冷肃：“抚慰民心自有李廷尉主持大局。”

蒙恬看向李斯，后者当即面带微笑，向他点头致意。

嬴政目视蒙恬，冷然道：“蒙将军既然忧心赵嘉勾结燕国，本王特许蒙将军挥师北上，切断代地赵兵与燕军会师通道，同时谨防赵人北上勾结匈奴！”

“臣…”蒙恬啮齿，脸色憋得通红，说得无比艰难，“谨遵王命！”最后，他还是忿然起身，离开了此地。

看到蒙恬被斥退，油坊街的百姓们人人心凉了半截，在冰冷的空气中瑟瑟发抖。

嬴政随即看向郭开：“郭卿，你以为，本王该如何处置这些贱民？”

郭开从容道：“大王贵为一国之君，君无戏言。若朝令而夕改，臣民必不服大王，国必难治，大王君威何在？”

嬴政道：“依你之言，是赞同寡人了？”

郭开淡然一笑：“这些人曾辱君威，当治以死罪，以儆效尤，警示天下！”

“郭开你这卑鄙小人…”

“你卖国求荣，还忘了自己也是赵人了吗！”

人群中哭嚎成了一片，泪水飞舞在油坊街的上空。

李彦咬紧了牙龈，暗中握紧了藏在腋下的剑柄…

“大王…大王息怒！”突然，清扬夫人握紧了嬴政的手臂，哀求了起来。

嬴政有些意外：“美人，你怎么了？”

清扬夫人樱唇轻启，徐徐道：

“陛下欲处死斯人，妾私以为过矣。

“昔曹沫执匕首劫齐桓公，以齐之大国侵鲁之小国，非仁义也。桓公怒，欲杀曹沫而背约。管仲以信义进谏，桓公乃尽还鲁地，方成仁义之名，尊王攘夷，诸侯所服，王霸于春秋。

“纣王暴虐无度，知足而拒谏，言足而饰非，百姓怨望而诸侯反叛。纣王乃重刑，有炮烙之法。微子去之，箕子为之奴，比干谏而剖心死。后周武王伐纣，四方诸侯响应，殷商终归于尘土矣。

“妾闻地广者粟多，国大者人众，兵强则士勇，君仁则民顺。泰山不让土壤，故能成其大；河海不择细流，故能就其深；王者不杀私恶，故能明其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