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又唯有二婶用见过世面的口气不停地安慰大家:“这是我娘家开的医院,设备比那县级医院高级先进,这些医生也都是特聘的,全是顶呱呱的专家人才。俪俪在这里就跟在自己家一样,好好养身体,以后争取三年内抱俩!”
医院本不收容住院病人,但俞敏俪受到了贵宾级的特殊关照,院方特意为她开了一间病房,医护人员殷勤有加并且为她开了夜班头例。夜晚七八点的时候,一位上了年纪的专家老太太进来问讯了几声,她那脸上红朴朴的颜色分明残留着一场盛宴后的余味,见俞敏俪腹痛难忍,不由分说急召了人来。经了一番b超检查,老太太娴熟老道地说:“难怪腹痛得不正常,她的宫内尚有一大块阴影,不过也没多大的事,如今医疗条件这么好,给你清一清宫,人就舒坦了。”
林书轩本已六神无主,此刻信赖安然地看一群医务人员忙碌。
而俞敏俪却如一只坐以待毙的羔羊被推进了为她开放的紧急手术室……
第二天恰是俞敏佳的工作休息日,她兴致勃勃地为宫崎和女儿准备了传统的日式早点。
宫崎的心情亦无比愉悦,见了一桌精巧的装饰摆盘,尤其那一份松软可口的玉子烧,笑容如孩提时的单纯,脱口而出说:“毓敏,辛苦你了!你还记得我的喜爱!”
俞敏佳不禁一愣,再次发现宫崎不自觉地将她母女俩叫成了同一个名字,她越来越觉得宫崎的表现奇怪得令人心悸。
宫崎见李爱佳慵懒地从卧房里出来,又开心地叫:“毓敏,你看看,这是你最喜欢的玉子烧!”
俞敏佳又是一愣,她第一次饶有兴趣煎做玉子烧,也从来不曾听说玉子烧是女儿的“最喜欢”,她心底里的生冷不安无法抗拒地滋长。
李爱佳坐在了餐桌边,俞敏佳探究般地不停审视宫崎的目光,而他的眼里除了慈爱并无异样。
用过早点后,宫崎去上班,女儿也上了学,剩俞敏佳一个人在家,忽然觉得时间多得不知如何打发,给母亲打了几通电话,却无人应答。她只想找个人说一说心里话,想了半天竟发现自己没有一个贴己的朋友。忽想起许雅安已来了几个月了,仅才小聚过一回,不如去她打工的店去瞧一瞧她。
俞香兰一行人在中午时才回到福宁家中,俞敏俪一直昏沉入睡。
余姐喜滋滋地上门来,一见俞香兰和俞大明神情不妙,细问后亦感痛心失色。
俞香兰越说越是气急悲愤,:“我那俪俪原本活泼,才几天的功夫就变了模样。我这一路上越想越悔,为什么要去顾全大局,我怎么就不当个泼妇?”俞大明垂头无声。
余姐从袋子里取出一物来,:“我今天心情本好,可听了俪俪的不幸,真是为她悲悯。我求了木鱼,也帮你求了一个,祈经时敲一敲木鱼,更可警醒自己精勤修行。”
俞香兰:“摆在我眼前的总有可气可恨的人与事,于他人眼里,我也是那可气可恨之人,我怎么修行?”
余姐:“佛说一切皆是因果!我们自是愚痴不明,木鱼亦是木愚,多敲敲,才可开窍弃愚明心性。我们越生气生恨越要念经敲木鱼!”
俞香兰见那木鱼腹部中空,头部正中开口,尾部盘绕,其状昂首缩尾,显得灵巧可爱,就拿过小木棰,轻敲了几下,但并无兴致。碍于余姐情面,听她聊一些关于佛家因果轮回的说法。
俞大明心中原不在意,此刻却也听得认真。
俞敏佳来到许雅安的店里,这是东京街的一间知名小食店,许雅安正站在玻璃窗内,双手灵巧地包着gyouza,窗外的食客看得眼花缭乱却又兴趣盎然。
一分钟七十多个日式饺子在许雅安的双手中轻灵地生成,齐刷刷地排满了台面,流动的台面不疾不徐地滑动行走。
食客们亦安静地当了看客,如果不是一双白皙纤手在机械般地动作,许雅安完全站成了一座安静的雕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