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窖面积不大,约摸三十个平方,除了三面墙整体订制的酒柜,没有其他遮掩物。
季南堇站在楼道里,看着半开的房门,想起了贺家城堡里那个地下室,还有那一屋子的动物标本。
不是不害怕,可有人在等她。
季南堇深吸一口气,关掉手机照明灯慢慢走过去。
贺之樟靠坐在柜子旁边,头埋进膝盖。
开门声在夜晚的地下室尤为清晰,那一瞬时空重叠,他仿佛听到那个男人喉咙里的狞笑。
阿樟。
贺之樟浑身一颤,抱着膝盖往角落里缩,他来了,逃不掉的,还是逃不掉!
季南堇叫了两声都没听见回应,摸黑去碰坐在地上的人,却被他一把挥开。
男人的力气很大,季南堇跌坐在地上,手肘好像破皮了,不过她没时间去管,因为她发现男人有些不对劲。
贺之樟你怎么了?季南堇小声叫他,如果是因为刚才的事,我跟你道歉,别生气了。
然而她的话,贺之樟根本听不见,曾经被他埋藏在心底深处的记忆,那个不想被任何人知道的秘密,突然撬开一个口钻出来了。
黑暗潮湿的地下室,带着回音的脚步声,还有让他作呕的消毒水的味道。
呕!
贺之樟趴在地上干呕,耳边是男人充满恶意的憎恶的声音,你怎么还不去死?
没有人会喜欢你,他们都怕你!
你就是个怪物!
怪物!
我是怪物!
贺之樟痉挛的倒在地上,季南堇吓得直哭,抱着他的头大喊,贺之樟你怎么了?跟我说句话啊!
贺之樟抖的厉害,耳边似乎一直有人在说话,男人的声音、女人的声音,还有猫叫。
贺之樟!
贺之樟!
睁开眼睛看看我,求你!
手机刚才摔倒的时候甩出去了,偏偏这时候停电,季南堇哭着在地上找手机,幸好没摔坏。
微弱的光线亮起,刺激到陷入幻境的人,季南堇急救电话还没拨出去,就被一只手按住。
贺之樟?季南堇低头看枕在腿上的人,你醒了?跟我说句话。
阿堇
我在我在。季南堇抓住他无力掉落的手,你先别说话,我打电话让高雁飞把车开过来,我们去医院。
想打电话再次被阻止,脾气不好的人甚至把手机给拍飞出去,我没事,不去医院。
季南堇不信,没事怎么会抖成那个样子。
见他一直蜷缩着,季南堇手在他胸口小腹上一阵乱摸,哪里不舒服?是不是这里?这里?
季南堇觉得可能是阑尾炎,时间长了也是要出人命的,于是又去找手机,我打电话给贺伯。
贺之樟缓了一会儿已经清醒过来了,闭着眼睛把人抓回来,手臂死死抱着她的腰,力气大的几乎要把人拦腰斩断。
季南堇。
嗯?
季南堇。
手臂的力道更大了,季南堇忙道:我在我在,我在这里。
男人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,嘟囔了声‘阿堇’就不动了。
季南堇跪坐在地上,只觉得到脚后跟已经承担不起两个人的重量,要断了。
怀里的人就这样慢慢平静下来,季南堇提起的心慢慢落回去,抱住怀里的脑袋,别怕,我在这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