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大猩猩,让他回来能有什么用!我看他在里面过的比外面舒坦,起码不用担心哪天死在哪个小丫头的肚皮上!”
提起豁嘴发,潘娇娇就咬牙切齿。
“人那,年轻的时候觉得别管什么事儿,一个人咬咬牙都能扛下来,可老了才知道,哪怕有个骂着都是份福气,你们俩就作孽吧…”
翁青桐被潘娇娇扶着坐上了出租车,两个人各看着一边车窗外,再不出声。
他们都怀着自己的心事。
翁青桐心里惦记着老码头,可他更惦记躺在医院里的儿子翁良英。
“太子英”被卓霖打残的事,从翁青桐知道那一刻起,就没有提过一个字。
翁青桐不提为的是老码头,他为了老码头,是不能失去老码头这个根基。
保住这个根基,为的还是“太子英”。
翁青桐打心底还是坚信翁良英迟早都会开窍的。
可在那之前,为了儿子,不管面对什么都得挺下去,他得把七十岁活出四十岁的劲头。
直到“太子英”开窍的那天!
潘娇娇心里很乱,她惦记的人太多,事也太多。
她担心已经死了的钱慕行,会不会已经把一起她出卖老码头的事抖落给方国正。
她还担心从看守所出来的豁嘴发,搅合进现在这摊浑水里会是怎样一个结果。
不管是卓霖还是翁青桐,甚至是船帮和已经失势的方国正,潘娇娇都没有跟他们周旋的信心。
她的心里忽然生出一阵悲凉。
这条江湖路走到今天,看到现在的渔娘,一贯八面
玲珑、无事不顺的老码头茶娘,也生出了力不从心的感觉。
没有那句兄妹称呼着,没有小弟前呼后拥.
在普通人眼里,后车厢这两个年纪差了几十岁的男女,只会被当做陪老公公出门办事的儿媳妇。
见多识广阅人无数的出租司机,顶多会把车里这份落寞的气氛,当成是一个小家的不和谐,他怎么不会想到车里坐的会是他老板的老板的老板…
停在街边的丰田酷路泽车上,渔娘看着翁青桐和潘娇娇离开。
她没有走远,只是离开了渔港招待所附近,避开了恶老板娘的视线,甚至都没有出海韵街。
前十几年她就跟老船头一起呆在乌篷小船上,后来那艘船载着老船头一起沉进了浚江里,渔娘就住在渔港招待所。
现在被恶老板娘赶出来,渔娘开着车握着方向盘,
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!
浚江船帮的渔娘不会连个住处都找不到,她找不到的是归宿。
一个能让她安心呆下去的归宿。
渔娘拆下了车里的行车记录仪,检查了车厢里的每个角落,小心谨慎的样子跟平日里动则喊打喊杀的渔娘判若两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