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句不要脸的话,龙德这片地界上,除了我,能数得上的老江湖也就是老船头。
可我不如老船头,我这辈子头顶上只有龙德这一片天,靠的只有老码头一座山。
他头上顶的天比我大,别人把他当做山。
照理说这样的人去了,我们老码头得送一程。
可我们都没去。
骨气是天生的,可这东西也得磨。
太平日子过的久了,人就没了骨气。
就因为老船头的死跟方家又关系,老码头只想着多
一事不如少一事,这就错过了一场大戏。
那天后半晌,我听说那个人披麻戴孝送了老船头还有望石村老齐头最后一程,还打了方国正养在老码头的癞皮狗麻九。
我听了心里痛快,就叫了张四方过去,准备把剩下的半坛子黄酒也都喝了。
这些年,在龙德敢不给方家面子的除了那个人,再找不出第二个来。
张四方还想收了那人拿来对付方家。
我的意思是恶人自有恶人磨,当年那个人背后有东海龙宫当靠山没人敢惹,现在顶多只是条丧家之犬。
关起门来看戏就好,没必搀和进去给自己招惹麻烦。
谁成想,半坛子酒没喝完,自家的后院就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。
那时候,我是真把那个家伙当成了一条乱咬人的疯狗。
打狗要看主人,麻九那条癞皮狗打不得,咬上门的疯狗总是要打的。
更何况还是一只咬过癞皮狗的疯狗。
治了方国正都治不住的疯狗,既不得罪方家,还能在江湖上重新亮亮老码头的招牌。
不只我这么想,老码头的人也都这么想。
所以,那段时候咱们老码头是难得的齐心协力,憋着口气肯定要在方家之前把那个人给翻出来。
后面又过了半个月,条子搞什么铁腕行动,方家被掀了几十个仓库。
我就纳了闷了,方家的买卖做了几十年从来顺风顺水,怎么突然就栽了这么大个跟头!
后来阿发把王瞎子从医院弄出来之后,他才主动透了底,那个人那段时间就呆在老码头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