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年叱咤粤省的老乞头落脚龙德,在浚江岸边摆下三百大席立起船帮大旗,那还是我第一次目睹船帮风采,如今老船头化了浚江里的魂儿,连他别在腰上的那杆黑枪,也都断了把子,还真是岁月确实不饶人,谁也逃不过啊…”
翁青桐眼见着潘娇娇怒极要发作,抢先嘲讽起老噶犇也毫不客气。
“你…当年不知道是谁发话说龙德地面上,就从来没扎下过一帮穷乞丐的旗子,最后不还是乖乖上门,我记得还送了块‘义薄云天’的牌匾吧,那牌子…”
老噶犇这边也拿旧事反唇相讥。
“哪辈子老掉牙的事还拿出来说,看看现在船帮这幅要倒的架子,不知道老船头在浚江里能不能睡的安生…”
潘娇娇刚才被翁青桐接口缓下了一口怒气,这时抓住机会,也立刻冲老噶犇神补了一刀。
若不是断了一双腿,上船时又都交出了利刃火器,这会儿老噶犇跳起来杀人的心思都有。
最无奈是英雄气短。
老噶犇本就不善言辞,被两人气的两眼暴睁,捏着一长烟杆狠敲着轮椅与二人言语争强。
卓霖一边看着脸上耐不住升起一片蔑然之色。
外国人搞犯罪集团,靠钱铺路;华人搞社团,能扎根全球靠团结。
眼前一群身价斐厚,名声响亮的大佬,大敌当前的
局势,就这么儿戏般的互相行事攻陷、言语揶揄。
卓霖心里都感叹世道变了,江湖人拼一身本事,吃万家兄弟饭,义字当头走江湖。
如今义字换了利字,江湖人没了江湖人的样子。
再大的大佬也跟街边的小混混没什么两样。
江湖人把自己的江湖路走绝了,这片江湖先就在发源之地行到了末路。
老码头里嘴里喊着兄弟,实则烂透的龌龊。
船帮这边卓霖亲身经历的过道上那场车祸、脑袋上刚刚卸下的数百万花红,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。
之前卓霖为掩身形上船帮,老船头给了他生意,也答应给生意做完拿钱换命,因为强抢了生意,坏了规矩。
老船头行事果决,细账明算,卓霖印象深刻。
现在的船帮却成了一群为达目的无所不为的沾腥苍蝇。
凭心论,卓霖是真不愿与这些人为伍。
形势所迫,自己却不得不借这些人的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