册中的记事仿佛流水日记,一天一个记载,而不是一件事情一个记载,每一天的记载开头,照例写着“今天天气很好”“起床漱口穿衣”之类的套话。
这机密也是报告,要上报给上官看的。报告嘛,总要拿那些套话凑字数,表明自己有个好态度的。
故而看到后面,徐清是一目十行,唰唰唰的翻页。由于书写方式是从上到下,堂内之人,只看见徐清手左右翻动,头去小鸡吃米一样点头看书。
朱一浆说着话,也是发现了徐清的异样,心下一怔,然后对徐清道:“此案经年累月,牵涉甚多,仅卷宗就如此之多,徐大人也不要急于一时,反正大雪封路,车马行不得,徐大人就留在此处多看几日吧?”
徐清笑了笑,放下一卷,然后道:“何必用几日,我看书看得快,朱将军再想想,还有什么细节。”
堂内除了朱总兵和几个把总之外,还有一个伺候书卷的文吏,他听了徐清的话,放下把地上,和桌旁的黑卷都拾起来,放到徐清眼前,便于他取用。
做完这些,那文吏好奇的拿起徐清看过的一卷书来,小心翼翼翻来一看,顿时心生佩服。他原本以为徐清只不过是把卷宗翻一遍,以尽帮助之意,看得那么快,只是浏览罢了。而他翻来书册时,却看到许多书页都折有一个角。这还不算奇,奇的是,那一个写出来的角,脚尖所指恰好是关乎此案的线索!
徐清又随手了取了一卷宗,互感肚子有些饿,这才想起刚才只顾得吹牛写淫诗了,没吃多少东西。当下掰出一只鸡腿,啃了一口,含糊地对几人道:“你们若是想睡了,回去便是,本官一看书停不下的,就一个人在此看完卷,明日告诉你们答案吧。”
徐清说这话可是从实诚得很,没有半个字违心,可众人都以为徐清说反话,忙道不困不困。也是,上司
在加班加点,你们安然回去睡觉,换谁也不信上司这话啊。朱一浆等人不仅不走,还大气不敢出,在旁边添炭,温酒,自斟自饮。朱一浆若想起一个细节,便对徐清说,徐清只是点点头。
看着徐清把一卷宗三下五除二看完,朱一浆和几个把总心里都是怕,徐大人当真看进去了?莫不是在数一卷有多少张纸吧!
疑惑之色刚一浮现,那个文吏悄悄的指了指徐清,然后有对着朱一浆等人比了一个大拇哥,意思是徐清的文牍功夫不是盖的。
这般,众人心里都升起一个声音:“或许徐大人,真能破得此中悬案呢。”
初始还好,看着徐清一卷又一卷的翻看,还挺有趣,可到后来,那一页页纸循环翻动,反而成了催眠的钟摆,嘀嗒嘀嗒,众人心里又有一道声音:“睡吧睡吧…”
三更天过了不知多久,徐清将读过的卷宗丢在一旁,然后闭着眼揉了揉眉心,过了片刻,睁开了带血丝
的眼。
在徐清的脑海里,两个人影闪过,一个刘元进,这是刚才查阅资料无意中看见的一篇地方传记写了他,再加上一些零碎的记载,徐清脑海里才有这么个清晰的映像的。
还有一个人——水鬼,不管徐清怎么提醒自己,水鬼只是个小湖匪头子,可心里却自觉不自觉把二人的身影重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