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皇子没有跟她搭话,他好像已经很累了,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。手里还握着刀,这是他的习惯,即便是睡觉,枕头底下也一定是藏着兵器的。
这样的习惯,花梨就没有了;她传承了慕晓语身上的慵懒,闲暇的时候是绝不会绷紧神经的,就算是最紧张的时期,也总是能够找到缝隙弄出一些花样来。
花梨开门出来,清婉夫人连忙上前问:“你没事吧?”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,是母亲对孩子的溺爱。这一次,她似乎特别的不放心,这样的担忧过去是从没有过的。
花梨跟母亲抱了抱,道:“没事,皇兄是个通情达理的人;我们兄妹之间还没有走到非要打一架的地步。”罢了,责问卫兵:“怎么就让皇妃在此地受凉,不是让你们带皇妃回公主府吗?”
卫兵作揖道:“元帅恕罪,皇妃说一定要跟你在一起。”
花梨牵着母亲的手,不高兴的说:“你也真是的,干嘛让自己受这个罪。”
清婉夫人跟花梨走了,大皇子还坐在那里,一动也不动。门外的人心里着急,但是谁也不敢去打扰他。
不知为何,听到花梨跟清婉夫人旁若无人的嬉闹,他心里竟涌起一股醋意来。跟母亲撒娇,对他而言已经是十分遥远的事情了,还在五六岁的时候,就已经跟母亲很少见面,每天习读兵书,练武演兵,经年累月的磨练,才有了今天的大皇子。
至今为止,他记得母亲对他说过的最清楚的一句话是:“你要努力,将来你弟弟做了东明的帝君,你要做大元帅辅佐于他。”从那时候起他就不服气,凭什么弟弟一生下来就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君临天下,而他就要受尽人间疾苦去巩固他的江山;凭什么弟弟可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,而他就要像个野孩子一样被扔在风雨之中。
正是因为这种想法,他从小就不服气,在他被派到定军城的时候,就已经打定了非要坐上帝君之位的主意。
花梨走后约两刻钟,大皇子长长的呼了口气,起身道:“我跟花梨约定给彼此三日时间,这几天都小心点,不要弄出什么纰漏。”
说罢,抛下卫兵独自独自去了软禁太上皇和帝君的宫中。
这里的灯火还很亮,池塘边的凉亭里,他的父母和弟弟正赏月,虽然已经过了零点,月已西去,但赏月的人并没有要走的意思。
他们是在等他吗?大皇子心里这么想着,不禁是有些感动的,因为他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。
见到他来,帝君主动招呼道:“哥哥快来坐。”
入席,夹了一些菜肴放进口中,发现菜肴都还热的。不由得一股暖意涌入心头。
吃着,余光瞟了一眼母亲;她也正看着他,眼神很温柔,跟清婉夫人看花梨的时候一样。这种被爱的感觉,让他感觉到甲衣并不寒冷,夜也没有那么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