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文和扭头看了沈周氏一眼,显然是不想沈周氏听到他和谢徵的谈话,他稍微压低了声音,道:“前阵子邀请谢郎君入仕被拒绝,我还一直想不通为什么,直到昨日,在京兆尹府看见谢郎君跟在太子身后,我才明白,原来谢郎君早就已经投靠了太子,所以才会拒绝我,不愿与我一同扶持武陵王。”
“沈郎君错了,谢某与太子不过仅有几面之缘,连有交情都算不上,况且谢某并未入仕,又何来投靠这一说?”谢徵说话,从来都是四分真,六分假,莫说是外人了,就是整日与她形影不离的玉枝,恐怕也分辨不出她的话哪句是真,哪句是假。
“可我听表弟说,你设计害他折了尚书省,逼得杨鸣之自缢,还有我舅舅的事,也是你设计,”沈文和目露凶光,一个文弱书生,硬要装作一副凶恶的模样。
谢徵依然从容,“你舅母与张苟私通,昨日在客栈,我邀请太子和你舅舅去吃茶,碰巧撞见他们两个,你舅舅破口大骂,张苟气急败坏,将他杀了,此事是我与太子亲眼所见,不过是张苟抵死不认罢了,这件事情从头到尾,我都只是个旁观者,你要怪,就怪张苟。”
“那尚书省呢?可是你设计?”
谢徵一声轻笑,显得颇是不屑,“泰山地震,应在东宫,我请公孙遂上奏朝廷,那杨鸣之却诬告人家与太子勾结,结果泰山真的地震了,公孙遂又被他逼得在牢中自杀,陛下只将他革职,已是手下留情了,他倒好,一时想不开投河自尽,那件事情,可是他自作自受,害人又害己,更怪不到我头上了。”
她说得有理有据,沈文和无可反驳,只对她撂了狠话,言道:“德音兄,你曾救过尔聃性命,往日恩怨,咱们一笔勾销,日后你我若是兵戎相见,尔聃决不会手下留情!”
谢徵淡然一笑,拱手道:“谢某奉陪到底。”
她说罢便带着玉枝离开,沈文和看着她走远,气不打一处来,吩咐孙淝:“去,去给我准备五石散来。”
已是正午,萧晔下朝后并未出宫回府,却是到昭阳殿找罗淑仪去了。
彼时罗淑仪正侧倚在美人榻上,单手扶额,双目紧闭,秀眉微皱,脸上略带愁容,她已听说了表弟的死讯。
身边的掌事女史徐拂近前小心翼翼的唤:“娘娘,殿下来了。”
闻知儿子至此,罗淑仪虚弱的睁眼,只见萧晔站在榻前,面带微笑的看着她,轻唤:“母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