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国王的腰部落下了重大的残疾,每到夜里都无法平躺。所以当他需要休息时,就只能坐在这样一张特制的长椅上,才可以轻微减弱他的痛苦……如此悲哀的晚年,当真是他的报应吗?”威廉哀叹着,双眼紧盯罗伊。
“谢谢,从入城的第一天开始算起,这算是你做的为数不多的好事。”罗伊忽然转换脚尖的方向,绕过威廉,慢慢向国王靠拢,他每靠近一分,手中剑身上的寒芒就愈显明亮。
“但我想再问你一遍,国王已经是重病缠身,说不定明天就会死在那害死了你姐姐的疾病上,难道即便这样,你也非杀他不可吗?”
“……你怎么会知道?”罗伊因错愕而停下脚步,不可思议地看着威廉,“你怎么会知道的?!”
“一个是威名远扬的国王,另一个则是往来城郊的贫苦女孩,别说是我,任谁都不会把这两者联系在一起。但那淹没在雨夜里的故事终究还是留下了一丝痕迹,那就是他们的发色国王的两个皇妃,两个皇子,甚至包括阿米蒂娅,他们都是红发。如果不是因为过去我一直定势地以为她是个金发的女孩,其实整件事的答案早就该揭晓了。”
“这不可能,就算红发又怎么样?你给我离开,赶紧离开!”
“对不起,我也是在推测出来之后才明白你们为何要一直加以隐瞒。那确实是个丑闻,不单对法兰西皇室,甚至对你姐姐的声誉都是莫大的损坏。我过去一直没考虑过这一点,总是在不停地深究,对此,我只能向你道歉。”
“不,不,你根本什么都还没弄懂。这世上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的,只要我杀了他,就再也没有人会知道那件事!”他在盛怒之中冲向国王,脚步甚至莫名变得有些紊乱。
“打倒阿米蒂娅的并非疟疾,而是一种不治的急性传染病。我曾在一本病患记录上见过它的描述,那种恐怖的病毒可以在数个月内轻而易举地摧毁人体,但却不会直接导致人的死亡,而是靠着各种各样看似普通的疾病,不停地将人侵蚀、折磨致死。
国王有过两个皇妃,一个曾感染了肺炎,另一个则受了伤寒,但她们却几乎是相继地死去,我相信那不是巧合,因为她们和你姐姐一样,都是因为那种传染病不治而亡!我早该想到的,你为何会寻死一般要找格林克斯决斗,因为就是他掳走了阿米蒂娅,然后将她带到了国王的寝宫……”
“你说够了吗?!”巨大的愤怒冲昏了罗伊的头脑,他怒吼着,举起剑,以难以言喻地速度冲向威廉,直接砍断了一张檀木圆桌,向前挥出蕴含恐怖威力的剑气!威廉只能勉强躲闪,趁势倒在地上,一个转身避开了剑气的波及,又后退两步,才拉开了和罗伊的距离。
而罗伊也没有追击,他只是半跪在原地,扶着插在地上的瓦卡提斯之剑,表情痛苦万分,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。
“为什么?为什么你要让我再想起那些东西?你知道什么……你知道姐姐因为那种病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吗?她最后几乎是为了我才活着的!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,只能眼睁睁地看她死掉!”
威廉喘着粗气,没有说一句话。他当然知道为何人们对此都闭口不谈,因为那种病毒通常都会和病联系在一起,一旦染上,就几乎是百口莫辩,所有人也会对其避之不及,更别说是公正地对待了。
“你觉得我是故意让你痛苦吗?”威廉停顿了一会儿,“你总要有重新面对过去的一天,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被阿米蒂娅的阴影束缚着,难道你就真的甘心吗?”
罗伊似乎是被威廉的话所说动,缓缓站了起来,他抬起头,看了眼前方,手中的长剑忽地明亮起来:“你说得对,我不能一直被束缚在过去,如果要斩断它就必须先把这罪魁祸首给杀了!就由我来,亲手了结这一切。”
话音未落,一道急速的身影便瞬间冲向国王,瓦卡提斯之剑像是与罗伊的身形结合,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与一往无前的冲击。这还不到十米的距离,根本无法阻止罗伊取走他的性命。
“别……你等等!”威廉刚想劝阻,可却发现单凭自己的速度已然无力回天,情急之下他只能拿出一把武器,对准了罗伊的位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