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一心向着北御的姑娘,我东启为何要留着呢。
星冉冷笑着望向窗外,海风吹断了门前最后一枝梅花树杈,来年这花还开不开,当真不好说呀=呐。
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,在悲戚中沉浮了六年之久的星冉公主,竟没有想到她找到的能让方白雪活不得的理由,与当初万俟殊让薛秣必须死的理由,几无二致。
一个一心向着北御、揣着北御将士的姑娘,东启不会留;
一个一心想着南国、装着南国郡主的将军,东启也不能留。
这世间许多事,都以巧合的方式,印证着那些冥冥之中的注定与挣脱不得,等发生的那一天,经历者才顿觉恍然,可他们要面临的,却是为时已晚。
冬至已至,海风呼啸,满地枯枝,天色黯淡,半城森寒。
这一天是万俟殊十五岁的生辰,几乎没有为自己过过生辰日的他,这一次破天荒地在自己府上举办了寿宴,邀文武百官家中饮酒,顺便来为他见证一件事:他要在自己十五岁生辰这一天,向方白雪表白且求亲。
这一些事情本应该由他双亲拜托媒人来做,但众所周知,万俟殊父母早亡,是以这件事他准备自己来做。整个朝堂没有人觉得事情不妥、于礼不合,既是因为作此打算的是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万俟丞相,而被求亲的那一方是整个东启最懂礼数的礼部尚书家的姑娘。
大家唯一期盼的,是自己也能收到万俟府上送来的一份请帖,好见识一下,素来如冰山雪雨般孤冷疏离、酷寒至极的万俟丞相,是如何为那个姑娘改变的。
想见识一下的这些人里,也有星冉公主,但遗憾的是她没收到请帖。万俟殊没有送给她,许是在万俟殊心里,他二人早已形同陌路了罢。
万俟府外,星冉公主坐在高大而华丽的马车上,轮毂侧面满贴着的黄金饰片晃人眼眸,锦缎做的车帘繁复而厚重遮住了她上扬的眉梢与晶亮的眼,她抚摸过膝上明黄的圣旨,默道:小殊弟弟,本公主既然来了,怎么能不下马车呢。
夜华初上,万家灯火,丞相府难得喧嚣熙攘,最后却因为星冉公主与她手中圣旨的到来,变得支离破碎,宾客唏嘘,主人泪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