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凌云闭着眼睛,周身真气的运行却是清晰的在脑海中闪现,他的心神随着真气流转,他整个身子就像是一张由奇脉与正脉构成的纵横交错的网,真气于此间有序运行。过正脉又转入奇脉,奇脉之后又沿着交汇点涌入正脉,如此循环交替,每运行一个周天,真气便浑厚上一分。在这时,他忘记了商轻雨、李晚晴,忘记了一切,包括他自己在内。有意无意之间,风凌云竟然达到了内外俱忘、无忧无惧的无上妙境。
但清醒过来,已然过去一个时辰。此时风凌云只觉得浑身轻盈,精神空明无垢,可反映出周围一切事物。就算是丈余范围内任何有生命的物事,均在他脑海中清晰的映照出来。风凌云暗道:“战国时庖丁为文惠君解牛,闭上眼睛,牛的全身结构便在脑海中清晰出现,挥刀每每都能恰到好处,不碰着牛骨、经脉交汇之地,沿着那牛身上仅有的微妙缝隙而行刀。但庖丁曾说过,开始的时候,对于牛的结构还不了解,看到的是整头牛,三年之后,看到的是牛的内部肌理筋骨,而当到了一定境界之后,宰牛只需要用精神去接触,全凭精神意愿在活动。这等近乎于道神技,需要不受外物影响,内外俱忘,以神接触。若是武功能达到这等境界,别人出招不管有招无招,都能明了其变化与目的所在,这等武功,试问天下又如何会有对手?”
风凌云想到这里,心下顿时豁然开朗,只是他又想到:“庖丁之所以能达到神遇而非目视解牛之境,也是练了许多年。而一个人就算是明白许多道理
,但武功没有达到神遇而不用眼睛的境界,面对武林顶尖高手也是于事无补。看来我这自创的武功须得反复推敲,经时间的沉淀,才能有所成了。这等大事,也需要忍常人之所不能忍,能常人之所不能,需要大毅力与决心。那慧可禅师能为法舍身,立雪断臂。我风凌云虽不能忘却身躯,但一心专研却是能做到的,要自成一家,想来不过是时间的关系罢了。”
若是那觉言大师知他花费大把时间,苦口婆心为风凌云说佛,却是得到这样一个结果,那恐怕要被气得半死。
风凌云却是不管其他,往时所学均自脑海浮现。他重新总结,将所学取其精华,去其糟粕,逐渐的成了他的一套武学理论。忽然间,他发现这专研武功之乐趣,当真是乐无穷。他这时又想到:“沉浮宫先祖江湖怪人能学诸子百家而创出‘天命神功’,石柏宇能以天命神功为引,接而创出‘映日神功’与‘揽月神功’,还有‘浮生若梦’。可见武学之道,与处世为人之道、格物致知之理、宇宙自然等不是毫无
关联,而是有千丝万缕之关系。专研这些学问,将之用于武道,不是不可。”
风凌云当年从岳发那里拿到《本经阴符七术》,便将七术用于武学,是以此时有这想法,做起来并不困难。他仔细推敲,便将“盛神”、“养志”之法用于审敌、料敌先机。招式之变化,如“实意”腾蛇,遇强则“分威”、“散势”。“转圆”、“损兑”却是贯穿始终。
风凌云有觉得不对,这七术其实可以连贯使用,贯穿始终,非是每一术须得用在某一处。
这一夜,风凌云将心力用在了武学之上。待到天明之时,他才停下来。虽是一夜未宿,但也是精神饱满。只是想到李晚晴与商轻雨二人,依旧是头疼无比。但无论怎样,总是要面对的。其实他已然清楚,心里只有商轻雨一人,而对李晚晴,只是姐弟之情。当下李晚晴对他的朦胧情愫,他自然是能感觉得到。他又不能直接去跟李晚晴说自己的想法,那样太伤人,也太自以为是。是以他心中的那矛盾,却是无人
能解。
“该怎么办?”风凌云不由苦笑一声,走到李晚晴门前,他还是硬着头皮,敲了敲门。
李晚晴向来起得很早,今日有不例外。房门打开,脸却是冷着。风凌云想到昨晚她曾说自己不舒服,便问道:“晴姐今日感觉好些了吗?还有没有不舒服?”
李晚晴冷冷道:“我就算是死了,也不要你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