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他只能被动全然接受。
这种无奈,使得他的面孔变得苍老无比,仿佛一瞬间失去了身为强者的精气神,衰老了许多。
天生秋实,这一年的秋天,可以真的说是砭人肌骨。
“你曾问过我,为何我愿意将朱砂送走。”
胡楼兰低下头,他的手里还有一枚玉盒,这是在胡缨手里找到的。
“因为我不得不送,不得不放弃她。”
心里一恸,胡楼兰的皱纹更深了一点。
“当年,我与我妻相识、相爱、相婚,最终诞子,那一年山庄只有朱砂,那时候她还叫作胡妲。”
风吹过枇杷树,又一批叶子落下。
这树杈上的叶子已然不多,这一吹,变得更加萧瑟。
胡楼兰伸出手,揽住一片枯黄的叶子。
“发现胡妲的天赋,并不是一件难事,尤其作为不死神医弟子的我,只是一次的探查身体,就轻易地发现了这一事实,胡妲是妖,而我和我妻都是人,我们都不知道自己的上代有妖的血脉,但人和妖都无所谓,我对待胡妲没有半点的偏见。”
顿了顿,胡楼兰的手合了起来,待再次张开,手缝慢慢流出了叶屑。
枯黄的屑末从天而落,仿佛要染尽天空。
“然后,我的妻子病了,病的极为严重,那是深入骨髓之病症,用药几乎无用,而且,那病症还在不断地蔓延,
先是在骨髓,随后又蔓延到了五脏六腑…”
胡楼兰长叹,他的眼角已有点湿润。
但这并不是悲伤,而是对于世事无常的感慨。
“但所幸,胡妲的血有用,她的血太神奇了,神奇到就算在妖之中,也定然是最出类拔萃的那一批,只是一点血,我妻的病症就被压制了下去。”
胡楼兰轻轻摇头,“但是,小女孩的血又能有多少,又能挤出多少,若是取的太多,胡妲也会死,这几乎是不可调和的矛盾。”
赵客抬起头,看向了胡楼兰。
他有点明白了。
站在他眼前的并不是什么强大的剑客,也不是什么可恨的父亲,而只是一名被命运摧折的平凡人。
“然后呢?”
不知为何,赵客的话也有些变得沙哑。
“然后我的兄弟,一名走仙道的出世之人,他推衍出了一个未来,如果我愿意按照他推衍出的路子走,那么我妻就能重获健康。”
胡楼兰擦了擦玉盒,上面的灰尘有些多了,只是一擦,就是大片的尘埃。
“我有时候觉得,仙道到底算什么,推衍又算什么,就
算我那兄弟不推衍,摆在我面前的也终究是两条路子,他推衍出来,只是让我知晓了那路子的尽头是什么,告诉了我结果是注定的。”
赵客沉默,他的手指有些泛白。
“是牺牲朱砂的命,来换庄主之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