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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势已去,大势已去,大明换了个皇帝,怎么就跟重新多了条命似的。这跟历史对不上啊,大元可以灭宋,满清为何灭不了大明呢?”孟乔芳躺在躺椅上,眼前一片模糊,内心万分的沮丧,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活路了,但是内心还残存一丝良知,对侍奉自己日久的仆人说道:“就剩下你自己了,你走吧。就说我已经战死太原,王爷当不至于为难我的家人。我虽然死了,但是家人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也好。”
贴身仆人正是喻嘉言。他上前道:“奴才要陪着老爷。”
是啊,他没得到命令,确实得陪着孟乔芳。
“傻,”孟乔芳无力地抬了抬手,“老夫原本已经病入膏肓,而且如今大军围城,我也跑不了,你快些走,换身普通百姓的衣服,说不定还能留得一条性命。”
“老爷若是要尽节,奴才愿以性命护送老爷遗体回家。”喻嘉言道。
孟乔芳失神良久,方才道:“老夫原本是北直永平人,若是能安葬故乡,也算是落归根。就怕你走不了啊,这新明之人恨我入骨,他们能让我走吗?”
“老爷,”喻嘉言冷笑了一声,“老爷还想归乡,我看我还是将你安葬在关外吧?”
孟乔芳双目圆瞪,原本已经模糊不堪的头脑瞬息之间竟然清晰明了,叫道:“原来是你!”
喻嘉言不以为然,继续道:“你丧身入国,投身鞑虏,若是回了故乡,怕是没几日就要被乡人鞭
尸抛骨,让野狗啃了。”
“我待你不薄!金钱富贵我都给你了,你为什么要如此待我?”孟乔芳挣扎着要站起来,全身上下却没有半点力气。
喻嘉言将今天的药量加大了许多,也正是孟乔芳身体恶化的主要原因。没有主帅出面,守城一方的士气必然衰败得更快。
“若我是个跟你一样的贱骨头的奴才,自然要感念你待我不薄。”喻嘉言退开一步:“可我却是个堂堂正正的七尺男儿,陛下曾亲口说过,我等子民,皆是华夏神裔,凭甚与鞑虏为奴!所以你也别想不通,我是有祖宗的人,而你却是数典忘祖,甘心做鞑虏的狗!疯狗咬人一口,人自然是要将这疯狗杀了,此乃天经地义之事。”
孟乔芳伸出手指,指着喻嘉言,呼呼吐气,却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喻嘉言从床上抄起一个软枕,在手拍了拍,从容地盖在孟乔芳口鼻上。
只是让喻嘉言没有想到的是,陛下竟然要参
观下孟乔芳死去的房间。这莫非是陛下的恶趣味?
喻嘉言对此颇为自责,因为自己的一时不慎,竟然在主屋里结束了孟乔芳的性命,这岂不是给陛下添堵?
陛下参观完了,还要在这里入住的。
到时候那孟乔芳这个老畜生的魂魄若是惊扰了圣驾该如何是好?
好在陛下没有丝毫芥蒂,还特意召见了喻嘉言,好生勉励一番,并当下颁布了勋章。